第620章 复杂本性
“九夏……”
卲良溪望着头顶略显昏黄的灯光,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黯淡,只剩下了这唯一,它变得越发炽烈,宛如高悬的红日。
微风袭来,四周响起哗啦啦的声响,芦苇摇摆间,能看到一条金色的河流,它流经了矮矮的村庄,能看到有人站在房檐下,哼唱着什么,旋律如此熟悉,让人觉得平静。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和这些遍布的工业机械不同,我们那里到处都是绿莹,大家也不讲究什么神明之类的东西,反而是先祖的庇护,是个与英尔维格完全不同的国家……”
卲良溪回忆着,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着可以讲述的故事,但仔细地思考下,却也没什么可讲的。
“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我小时候的了。”
酒馆很安静,大家都在侧耳倾听,聆听着这来自遥远城墙之后的故事。
卲良溪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说来奇怪,对于赫尔克里这杯味道奇怪的“随缘”,卲良溪意外地喜欢。
在她看来两个国度之间有些差异是很正常的,即使是美酒也是如此。
签下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它们堆积成山,摆在长桌的另一端。
“稍等我一下。”
醉醺醺的话语声响起,罗德靠在另一边,难过地看着卲良溪。
老管家跟在塞琉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漆黑的提箱。
洛伦佐摇晃了一下酒杯,想起那些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秘密,忍不住露出微笑。
可在疫医将这些笔记交给塞琉时,塞琉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哪怕如今回想过来,她依旧不解。
“谁知道呢?我希望是真的,但有时候又忍不住往糟糕的方向去想。”
所以像疫医那样的怪物不在此列,但他又曾是人类,无论怎么畸变,他依旧有着人的部分。
……
“返回吗……”
塞琉想起之前与洛伦佐的谈话,关于善恶,关于正邪。
塞琉既欣喜又恐惧。
她说着拿起酒杯,跟洛伦佐碰了一下。
“我们有一处训练的地方,它就建在湖边,用青石铺面地面,在一旁还有着一颗巨大的枫树,一到晚秋,这些树叶便变成了火红的金色,被风吹落、飘荡,在落日的黄昏下,一切都金灿灿的。”
逆模因便是团炽烈的焰火,它能焚烧强敌,也能侵染着持火者,怀疑将令己身崩塌,可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绝对的信任,近乎盲目地信任。
只是没有人往那黑暗的方向去想,就像邵良业不让卲良溪胡思乱想一样,有时候当个傻子,反而能更愉快的活下去。
“他这是……醉了?”
返回遗忘长城……
“没有了?”赫尔克里重复了一遍。
大家又欢庆了起来,只是罗德和布斯卡洛一样,他醉醺醺地爬在吧台上,勉强地抬起眼皮,视野内的画面模糊不清。
“我家住在湖边,因为世代都有佚名的存在,所以很小时,我们开始了诸多的训练,比如舞剑之类的。”
这是那头怪物对这世界最后的赠礼,即使离去了,也要发出嘲笑的声响。
卲良溪也用九夏语回应着,大概是酒精令意志松动了几分,这个从不知烦恼的人,罕见地露出了困惑与茫然。
塞琉双手放在提箱上,仔细地触摸着,感受着它的质感,脑海里回想起了寂海中,洛伦佐等人离开时的画面。
对此卲良溪敷衍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依旧相信信条,只是有时总是忍不住地想起。”
罗德完全没有自觉,他又发问着,还抬起手,指了指卲良溪,这一次他用的是九夏语,洛伦佐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斯图亚特家的马车,在死牢计划开始之际,净除机关便接手了筑国者们的保安保卫,现在塞琉也是筑国者的一员,她也受到了净除机关的直接保护,而且也只有净除机关的车夫,才能找到前往黑山医院的道路。
就连赫尔克里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操作下,这些九夏人已经开始以为英尔维格,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酒水都是这个味道了。
“佚名们的记忆都被逆模因影响过,在离开遗忘长城后,出于保护,他们对于九夏的大部分认知都被封锁了起来。”洛伦佐解释着。
在逆模因的影响下,她能记起关于九夏的部分并不多,绝大部分记忆都被迷雾包裹,即使有些清晰的记忆,对于赫尔克里了解九夏也没有什么用,除非他想和卲良溪讨论一下,九夏猎杀妖魔的方法。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驶入雷雨中,一路疾行。
“卲良溪。”
洛伦佐一脸嫌恶地丢下他,布斯卡洛倒在了地上,大概是摔疼了,他面容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了身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了起来。
已经入夜了,外面的雷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塞琉看了眼窗外,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今天这些繁琐的工作。
“过去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酒精的麻木中,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卲良溪。
在洛伦佐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基于人类自我认知所搭建而出的,野兽不懂这些东西,它们只知道进食与繁衍,这些东西是用来束缚人类的,但不是野兽。
邵良业此时沉声道,他罕见地出现了些许怒气,直视着卲良溪的眼睛。
“想一想,想一想总可以吧,这种事谁知道呢?逆模因保护了我们,也让我们产生了自我的怀疑,所以才有信条这种东西来束缚。
塞琉自言自语着。
打了嗝,浓重的酒气带着异味扑面而来。
“他……大概是死了吧?”
卲良溪向洛伦佐露出求助的目光,洛伦佐则点点头,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罗德的脸。
“那些书也是要给他们的吗?”老管家注意到了塞琉刚刚的动作,他问道。
“听起来有些难过啊,连自己的过去也记不清。”
罗德的酒量实在让人意外,居然半杯便倒,这可有些糟糕,几人喝酒都很有分寸,毕竟不能醉醺醺地返回永动之泵,可现在罗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塞琉低语着,回想着那个可怕的医生。
洛伦佐粗暴地拽起布斯卡洛,可怜的老家伙只发出无意义的哼哼,身前的吧台上有着数个空杯,这个家伙为了摆脱这糟糕的现实,硬生生把自己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