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暴雨将至
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激烈起来，它们变得越发厚重，直到变成哗啦啦的大雨落下，密集地拍打着这座城市。
亚瑟坐在窗边，从这个位置能刚好看见雨雾之中的敦灵塔，高塔耸立，变成灰蓝色的剪影。
“真是个难熬的冬季啊。”
亚瑟嘟囔着，连绵了数天的雨势越来越大，而在这之后便是严酷的冬季，他能想象到整座城市都陷入冰结的样子。
在旧敦灵生活了这么久，亚瑟已经习惯这些了，蒸汽管道炸裂，街头尽是积水与雾气，维修工赶来赶去，敲打金属的声音没完没了，哪怕在深夜也会响个没完。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眼下的严寒，无疑是为这一切增添更多的阴霾。
“撤离开始了，亚瑟。”
通讯器内响起左镇的声音，听到这些亚瑟松了口气，至少死牢仍在有序地进行中。
“我知道了，等待撤离结束，我们便可以全心备战了。”
“那么……名单不做什么更改吗？”左镇问。
“还好，战斗摧毁的只是顶层的指挥系统，中段的通讯系统还在正常工作。”
“伊芙不在名单上，我记得她是你的女儿。”
与乔伊他们所想的不同，这一次旧敦灵气象的异常，不仅仅是侵蚀的作用，还有清道夫们的暗中驱使。
加拉哈德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雨意。
“怎么了？”亚瑟不解。
知更鸟坐上马车，拿起了缰绳，他的声音显得很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旧敦灵正被侵蚀环绕着，一个无比强大的侵蚀，它们在一点点地蚕食着这座城市……”
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缓缓靠近，男人低下身观察着亚瑟，而这时亚瑟也在观察着他。
华生注视着朦胧在雨雾中的城市，她冷静地讲述着。
“嗯，所以呢？”
“我们塑造了一个布满逆模因的战场，侵蚀的扩张将受到压制，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抵抗干扰，”加拉哈德说，“并且压制任何出现在旧敦灵内的妖魔。”
华生与加拉哈德漫步在破碎穹顶的废墟之上，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成了废墟与灰烬，雨水裹挟着它们，变成暗色的水流，渗入下方的深层中。
一旦华生出事，这些团结在一起的意识，便将成为灾厄扩散的隧道，每个人都无法幸免。
“好的，我知道了。”
“气象变得越发恶劣了。”
华生与罗杰、艾德伦一样，一样是令人生畏的邪异，只是她与其它怪物最大的不同，是华生坚定地站在人类这一方。
听到这里，亚瑟的目光微微失神，但很快又狠辣了起来。
“要开始了啊……”
知更鸟望着天，现在已快正午，可天幕上只能看到云层上泛起的微蓝，除此之外尽是铅灰色的阴云，仿佛再又不久，这些云层便会凝实，将所有的日光吞食殆尽。
在净除机关与猎魔教团的记录中，都有这样的例子，强度过高的侵蚀，会引发怪异的气象与异常，比如被扰乱的通讯，比如寂海上的吞没一切的雷云风暴，比如当初黑山医院时，那近乎无休止的暴雨。
……
“是……你……”
真让人觉得不安。
亚瑟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左镇最后的告别，似乎带着别样的情绪。
华生闭上眼，随着侵蚀的蔓延，她的身影出现在旧敦灵的各个角落。
“这样吗……其实我也有个想法，这能将我们所有人团结在一起。”
加拉哈德向着下方望去，密集的电缆纠缠在敦灵塔的四周，就像一重重密集的蛛网般，便是这些编织的巢穴，将旧敦灵的众人联系起来，而不至于断绝通讯。
“那么……再见？亚瑟，你是个不错的领导。”
知更鸟问，他本以为乔伊会和他一起离开。
“没什么以为的，她现在也是净除机关的一员，我想，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她自己也不会接受的，你觉得呢？”
如今他们越过的层层防护，几乎要走到亚瑟身前。
望着那冰冷的面具，华生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沉默，她仿佛和这漫天风雨都融为了一体，带着肃杀的寒意。
知更鸟微微失神，他明白归亡者的意思。
“真是恶劣的天气啊。”
敦灵塔顶，华生再度睁开了眼，平缓的声音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颤抖，不清楚是恐惧，还是欣喜。
“可不是用‘恶劣’可以解释的。”乔伊说道。
“利用侵蚀，扩散至全城，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利用【间隙】沟通吗？”
推开门，亚瑟突然停住了，只见走廊的尽头，正有人缓缓朝着这里走来，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更多的人。
像乔伊、加拉哈德这样的人，他早已遭受到了妖魔的侵蚀，只是恰好地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不会疯狂，但也不会就此摆脱诅咒。
亚瑟起身，拿起通讯器与手枪，他也该开始行动了。
“开始了，加拉哈德。”
“就看能把战斗控制在多久了，我们在熔炉之柱内投入了大量的逆模因，它们化为升腾的雨水，从计划的开始，便一直渗透着这座城市。”
只是这风险极大。
知更鸟低语着。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同一个词汇在两人的心底升起。
“谁知道呢？”
黑暗里有人在发出阵阵沙哑的笑声。
【再见，亚瑟。】
蔡公们身披着黑色的雨衣，脸庞也被遮掩在了兜帽下，就像一个又一个游荡与荒野的幽魂。
“好了，死牢名单上的最后一人，成功收容，接下来就是打包装车了。”
“侵蚀……在高涨。”
知更鸟笑呵呵的，他又看向前方，问道，“乔伊，你要来补两脚吗？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的。”
“是要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