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跑起来

冷彻的暴雨中，奥斯卡挥舞着长剑与短斧，被酒精麻醉的身体此刻无比迅捷，他呼吸稳定，仿佛是在进行某场盛大的舞会，他与妖魔起舞着，鲜血如同被脱去的红衣般，不断地落下，与积水融为一体。

“这……这叫作家？”

布斯卡洛大吼着，几分钟前还和自己推杯换盏的酒鬼，此刻强的像个战神，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从对方那见鬼的语气和神态来看，他就是奥斯卡。

“这并不冲突！布斯卡洛。”

奥斯卡并没有布斯卡洛看的那样轻松，他的攻击很有节奏，在空隙喘息，恢复着体力，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身体也被酒精毒害着。

“灵感总会用光，作家也是需要外出取材的！”

他低下身，一斧头砍在了妖魔小腿的关节上，这一击直接撕裂肌肉与骨骼，令妖魔也不禁半跪了下去。

“但外出取材，不仅需要钱，也需要生存能力。”

奥斯卡发出阵阵沙哑的笑声，平常这听起来就像醉鬼的梦呓，可如今却仿佛是恶虎长啸。

他开始觉得自己卸任是件十分正确的抉择，他曾经经历那么多冒险，面对过无数强敌，在生死的边缘不断地挣扎。

斧刃凶恶地劈开了妖魔腰腹，坚韧的肋骨被逐一砸断，血肉与内脏破碎，力量之大，一直劈入脊柱之上，深深的嵌进了妖魔的身体之中。

“我不是你！大作家，我是个医生，一个他妈的医生！我用过最危险的武器，也只是手术刀！”

“什么？”

对此奥斯卡则大笑着。

他低语着，安慰着自己，这就像一场极为普通的手术，现在他要为病人截肢，为了减轻痛楚与出血，他要极为迅速地挥下。

奥斯卡对此毫不在意，他的样子就像在耍酒疯，挣扎着站起，从积水里将遗失的武器再度握紧。

“照着胸口砍，布斯卡洛，砸碎它的心脏。”

奥斯卡眯着眼，不知道是在观察不布斯卡洛，还是警惕那头流着血、缓缓靠近的妖魔。

“还是老了啊，”奥斯卡看着身下的血肉模糊，对着岁月的无情发出感叹，“换做我年轻时，哪怕用拳头也能砸断的。”

“没人会一直救你……接下来我们都有任务去做，这远比拯救几个市民重要的多，说不定最后的路途需要你一个人走，那么没了我们，你该怎么做？”

妖魔的动作踉跄了几下，半跪进了积水之中，它的声音虚弱了起来，就像被豺狼围攻的雄狮，它走到了生命的末路。

凄厉的叫声响起，妖魔高呼着砸下利爪，猩红的臂只宛如赤红的大剑般，在这关键时刻，布斯卡洛一把抓住了奥斯卡的衣领，将他从攻击范围里拖出。

“你做什么！”布斯卡洛不解。

“岁月催人老啊。”

谁也没想到那样的女孩砍起来如此疯狂，而且她还在继续，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影，还有与之交战的妖魔。

可妖魔还未死去，它发疯似地挣扎着，将奥斯卡从它的身上甩下，又逼退了布斯卡洛，但在他被击退前，布斯卡洛一把抽出了嵌进其中的短斧。

一重重地坍塌，直到将整个胸膛砸成血污，连带着其中跳动的心脏，也一同砸瘪，被破碎的骨骼贯穿，千疮百孔。

他难以相信，这个前不久还和自己醉酒的酒鬼，会有那样精彩的一生。

双手抓紧剑柄，奥斯卡高吼着将长剑刺入了妖魔的侧腹，而后用力地踢起膝盖，重重地砸在末端，令它再度挺进。

听到这些，布斯卡洛咬着牙，将双手伸进了妖魔的伤口之中，在一片血肉模糊里，再度抓紧了斧柄。

他低吼着，妖魔也在哀鸣着。

宁静持续了只有几秒，响彻的怒吼泛起，仿佛是要将自己的灵魂一同吐出般，布斯卡洛涨红了脸。

刺耳的哀鸣响起，布斯卡洛一身是血，有些发愣，妖魔则在此刻转身挥起利爪，就在将要被斩杀之际，高悬的利爪停滞住了，未能继续落下。

转身挥起尖爪，锋利的末端擦着奥斯卡的胸膛而过，撕裂衣物，在胸口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只要再深入些许，奥斯卡便会被斩杀。

“布斯卡洛，你的妻子就在这街道尽头，对吗？”

或许是做出决定的原因，布斯卡洛心中的恐惧，随着握紧斧柄缓慢地消退了，可他仍很好奇奥斯卡所说的真伪。

“来说些什么吧！是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聆听着你妻子的哀嚎，然后在不久之后，你也陷入这同样的哀嚎，还是说像个男人一样，拿起这把短斧，砍死这个见鬼的玩意。”

卲良溪挡住了其余的妖魔，眼下不会有其它的妖魔来干扰这里，也不知道是对奥斯卡的信任，还是别的，卲良溪没有什么回来帮他们的意思，而是将这头妖魔完全地交给了他们。

大口地喘着粗气，奥斯卡目光凛然，视线的余光看向卲良溪的方向，只见积水里已经倒下了数具妖魔的尸体，它们被砍的零七八碎，肠子与骨骼都暴露在外。

“你不能一直期盼于他人来拯救你，布斯卡洛，就像不能把勇气寄托在酒精上一样。”

鲜血与碎肉飞溅，全力的挥砍下，奥斯卡只觉得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刚刚确实喝多了。

他一脚踏在了妖魔的后背上，大雨将一切浇湿，但未能让他的步伐有所摇晃，宛如铁铸一般，稳固地踩住，而后更近一步。

“来……”

细长的血流喷射，而这还不是结束，奥斯卡继续发号命令。

“布斯卡洛！”

“我曾在冬季的森林里迷失，也曾凭借着孤船驶出大海！”

奥斯卡高声道。

“老了，老了，我太久没握紧武器了。”

奥斯卡·王尔德终究是老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只是一介凡人。

布斯卡洛高声震鸣，就像要砸碎恐惧一般，将眼前的妖魔劈开。

他高声喊道。

“你刚才不是很猛吗？怎么这就倒了？”

“不过，奥斯卡，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水面已经很高了，看样子再有不久，整个旧敦灵都将化作大海一般，奥斯卡呛了几口水，这味道感觉糟糕极了。

但说实在的，布斯卡洛真的有些信了奥斯卡的鬼话，虽然他现在狼狈不堪，可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无畏的气势，仿佛奥斯卡曾经真的如此。

只见奥斯卡一把扼住了妖魔的腋下，长剑也沿着其下贯穿，将剑刃死死地卡入肩关节之中，故此抬起的手臂未能落下，妖魔越是用力，强劲的肌肉便令利刃更深一层地切割着血肉。

一把抓住了飞舞的舌头，屏息用力，这个老家伙力气大的惊人，伴随血肉撕裂的声响，硬生生地将舌头从妖魔的口中拔出。

布斯卡洛搞不懂奥斯卡在说什么，他觉得这个家伙疯了，想想也是，洛伦佐的朋友们就没几个正常人。

眼前的妖魔也不再怪异，按照肢体隆起的痕迹，他仿佛能看到皮肉下的骨骼，与其连接的筋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