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信命者

七丘之所内，暴乱渐起，疯狂与无序逐渐吞食了这些感到信仰破碎之人，狂信徒们高吼着冲击着四周，但很快便有圣堂骑士出现，镇压着现场。

枪声与嘶吼声不断，但这似乎还不是揭开帷幕的时候，慌乱持续了一段时间，便休止了下来，装备精良的圣堂骑士们重新控制了现场。

这一次他们变得越发严厉，铁甲上沾染着血迹，呵斥着信徒们，将他们快速驱离出城市。

大部分信徒也变得温顺了起来，不清楚他们是真的如此，还是在预谋着下一秒的爆发。

猎魔人穿行在阴影间，他们暗中杀害了那些最为活跃的狂信徒，失去这些领头羊后，信徒们暂时难以掀起波澜。

这样的事不断地发生、重演着，直到夜幕降临，圣城陷入一片幽寂之中。

圣城罕见地出现了宵禁，圣堂骑士们把守在街道之间，城外则有着更大规模的圣堂骑士们，疏散着信徒们，将他们遣返回自己的家乡，亦或是找一处地方安置。

但可以知道的是，无论如何，信徒们都必须远离圣城，现在他们手中没有刀剑，还算顺从，但谁也不清楚，当这些信徒们拥有了反抗的力量后，会做出些什么事。

圣堂骑士们努力不去想这些，信仰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现在他们已经品尝到苦果了，而在黑暗中，还有更多的鲜血在流淌。

劳伦斯记得……

是啊，除开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更加疯狂且不可控的怪物，劳伦斯教长。

劳伦斯就像个傀儡，被自己的命运所束缚的奴隶，他选择了背叛，踏上了疯狂的禁忌之路，一路高歌猛进，变得越发堕落与疯狂。

罕见的，两人没有开战，而是闲聊了起来。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邪异感，另一个人想反驳他。

萨穆尔收起钉剑，对着其他的黑影说道。

华生不清楚他们在升华之井下遭遇了什么，但她作为人类的最后机会，她不能这样贸然前进。

萨穆尔实际上也不清楚新教皇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做为猎魔人，他仍坚守着准则，奉行着命令。

林立的尖塔间，有躲藏起来的信徒推开了窗，她观望着这座城市。

“井下的怪物，就要爬出来了。”

“什么……噩梦？”

他说完，带着猎魔人们再度消失在黑夜之中，今夜的杀戮远没有终止。

有的人臣服了，有的人则像他们这样，仍期望着改变的到来。

她消失了，在发出嘲笑后，华生便离开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她寄付的躯壳也无力地倒了下去，只剩下劳伦斯一个人。

有人附和着。

他记得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在自己固执坚持的命运之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来的，只是他有些记不清了。

华生知晓他想要的是那场战争，在他预知的未来里，那场疯狂的战争，可没有人清楚，为了这样的战争，这个疯子会做到什么程度，他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怪物，可华生仍觉得这不是劳伦斯的尽头。

“大概吧，毕竟那是我亲眼看到的未来啊，我总不会不相信我自己，是吧。”

“你想做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地鼓起勇气。

她和洛伦佐一起所遭遇的强敌，他们绝大部分的目的都是有迹可循的，你能多少知晓他们的想法，可劳伦斯不同。

“可悲的信命者。”

【变成另一头怪物。】

以她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七丘之所很不妙，不可言述者察觉到了人类的意图，虽然被迫陷入长眠，但它仍在尝试利用着梦呓，干扰着这个世界。

“可是那噩梦是真实的啊，你们应该也梦到过的吧！”

伴随着一声高呼，金属切割血肉的声音不断，鲜血与碎肉四溢，涂满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被豢养在圣纳洛大教堂地下的恶魔们！”

“自他成为教皇之后，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这个人该死的家伙根本不懂妥协是什么意思。”

“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可笑啊，就是这样的命运，促使我做出了这么多疯狂的举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目的就要达成了不是吗？”

他说着便起身走向门外，这里他一刻也不愿多留。

“清除这里。”

华生目光凝重，经过超距离的【间隙】入侵，她能十分快速地抵达这里，在旧敦灵的暴雨结束后，她便经常往返于两地之间，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他则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噩梦是真的，邪异也是真的，可悲的是，这股未知的憎恶之力，早已将这些人吞食，令他们成为了黑暗的傀儡。

他的家族曾经也有过枢机卿的存在，但在最后的站队时，那名枢机卿站在了错误的位置上，之后的结局大家也都知晓了，新教皇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他的敌人要么死在了这座圣城里，要么流亡海外，杳无音信。

突然间有人这样问道，他看了过去，一张缓慢畸变且邪恶的脸庞映入眼中，如此惊惧，就连呼吸也停滞了那么一瞬。

华生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她携带着【终焉回响】，按理说此刻她的直接深入升华之井，给予其致命一击，或许便能结束这一切。

苍老的声音响起，华生回过头，只见另一个信徒不知何时靠近了这里，他的身影藏在灰色的教袍之中，看不清面容。

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有几人也无声地起身跟随，他们的手中握着银亮的尖刀。

“或许，或许这一次我们该听从他呢？”

华生毫不掩饰地嘲讽着，在她眼里劳伦斯便是个扭曲畸变的怪物，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他把自己的意识分裂，承载着数不清破碎的【间隙】，越发臃肿的负荷令他的意志早已疲惫不堪，而支撑劳伦斯走到现在的，便是那虚妄的命运。

注视着他，就像在注视着漆黑的深渊，你永远不知道，从黑暗里会爬出什么样的怪物。

劳伦斯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

他大声喊道，能理解这些人对于新教皇的不满，可他搞不懂，为什么在那样可怕的噩梦前，这些人还能保持着贪婪与疯狂。

平衡被打破，新教皇牢牢地把握住了一切，不给他们任何呼吸的空间，令这些所谓身负荣耀，延续百年的家族们，只能完全听令于他。

但很快男人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锋利的钉剑从一侧刺出，精准地斩断了他的脖颈，对方挥剑很快，就连鲜血都没有溢出太多，头颅就这么无力地滚落了下来，隔了几秒才有鲜血溢出。

是死亡吗？

“据说弥格耳也死了，流亡者们逐渐凋零，根本无法再期待他们了。”

黑暗里传来低沉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