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到些许的恐惧，劳伦斯预言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地变成现实，那么这疯狂的最后，还有着什么吗？
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他的心情蛮复杂的，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喜悦，也在此时荡然无存，可洛伦佐也有着另一种感觉。
塞琉没有回答洛伦佐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
“以免普通人变成妖魔，增加负担吗？做的还不错。”
赫尔克里揉着波洛的头，低声说道，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其他人问道。
“猎魔教团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们控制住了圣纳洛大教堂，并且清空了七丘之所，外围则有圣堂骑士们防守着，绝大部分信徒都被遣散，扩散向附近的翡冷翠。”
话音落下，无形间，室内的温度好像又骤降了许多，就连壁炉内的焰火也衰败了几分，除了醉倒过去的罗德外，每个人的心神都被阴云覆盖，手脚冰冷，脸色惨白。
“无论是福音教会，还是净除机关，我们都该是被历史遗忘的存在，更不要说不可言述者了。”
洛伦佐向附身于奥斯卡的华生问道，她无形地穿梭着，知晓应该不止如此。
“这些我来处理，你们只要做好准备就好，”华生说，“需要什么计划吗？”
华生肯定地说道，这是人类唯一胜算的所在，人类不需要杀死不可言述者，只需要放逐它就好。
洛伦佐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尘封在记忆里的词汇，如果华生不提这些，洛伦佐都快将它彻底遗忘了。
这是场聚会，一场欢送会，一场葬礼，有生者，也有死者。
“不……等一等。”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死者们，家属们……”
“你早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时说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需要什么计划呢？计划就是抵达圣纳洛大教堂，踹开天国之门，把沿途的障碍都干掉，然后彻底地放逐那个该死的存在！”
“真漫长啊……好在终于要结束了。”
话语讲到最后，洛伦佐的声音带起了几分扭曲感，就像野兽在低吼。
洛伦佐的目光从赫尔克里的身上掠过，又落到了红隼伯劳等人的身上，然后继续平移，落在了塞琉的身上。
“还有什么情报吗？华生，这些消息，还不足以让你这么匆忙。”
华生也不废话，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知道，你有想到过这样的结局，”洛伦佐一眼看穿了塞琉目的，“这一天总会到来，比起慌张地接受，倒不如在灾难到来前，感受着仅有不多的欢愉。”
洛伦佐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重新变回那副“专家”的模样，他翘起腿，虽然身上裹着毛毯，看起来显得十分可笑，但这份可笑难以掩盖从他身上扩散的冷寒之气。
“这点不用担心太多，新教团还没那么脆弱，更何况，劳伦斯还带着他的秘血军团，无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能在不可言述者的梦呓下，坚持一段时间。”
在净除机关的许多战役里，他们都成功地杀掉了仇敌，哪怕是像罗杰这样的怪物，可唯独劳伦斯不同，他每一次都顽强地活了下来，仿佛他真的被自己的预言与命运庇护着，在真正的死期到来前，无论是谁也杀不死他。
红隼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在乎那个见鬼的教材。
“他在静滞圣殿内，直面了升华之井的躁动，我觉得他可能活不下来，而这样的故事也不该被遗忘……更何况，你有知情权。”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似乎都清楚了自己角色的定位。
华生突然说道，她从未和洛伦佐提过这些。
洛伦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聚会很不错，就是倒霉事来的太快了。”
“劳伦斯也行动了起来。”
赫尔克里十分坦诚，“我在战场上只会拖后腿，那么我是来和‘死者’们做告别的，是吗？”
“我初步怀疑是‘道路’的根绝，以及我们展现了逆模因的力量，让它感到了威胁，所以它才不再蛰伏，选择强行干涉。”
洛伦佐低声道，目前为止，新教皇处理的都符合洛伦佐的预计。
“所以这算是什么？战前的动员吗？那个怪物已经醒了，我们肯定也不能闲着吧。”
“别想了红隼，眼下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历史，应当被矫正的历史。”
一种……奇妙的释然。
“你是家属？还是牧师？”
提起新教团，洛伦佐有种微妙的情绪，自己也曾是他们的一员，留念着过去，而现在他很清楚，他所熟悉的猎魔教团早已葬身于圣临之夜中，如今他从新教团身上看到的，只不过是当初遗留下的影子罢了。
除了静滞圣殿，我想不到别的、更加适合他身死的地方了。”
“自然，劳伦斯是个偏执的狂信徒，全身心地相信着他自己的预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预言里的那场末日之战，为了自己那既定的死期。
邵良业接着卲良溪的话说。
洛伦佐思索着，其实这也不是不行，但洛伦佐对于权能·加百列，一直带着极强的敬畏心，除非必要，他从不使用这份力量，这也导致他对于【间隙】的熟悉程度，远不如华生。
“还有呢？新教团呢？升华之井的躁动，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吧？”
“我们的时间很紧，劳伦斯已经出发了一阵时间，七丘之所也早已陷入封锁之中，我们需要快些赶往那里。”塞琉说。
“如果我们失败了，筑国者们会继续战争，令人口恢复到警戒值以下，而我们也会尽全力修补升华之井，试图让它重归长眠。”
华生语气平静，她也知道在这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些，但这总是要说出来的。
这冲击来的太突然了，撞得洛伦佐脑子一阵眩晕，他停顿了很久，才缓缓问道。
“新教皇失踪了，至少在我离开七丘之所时，我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我猜他应该被困在了静滞圣殿之中。”
转过身，洛伦佐环视了一圈，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闪过，他们的目光犹豫又坚定。
“各位！很抱歉，聚会要提前结束了！”
洛伦佐对着其他人高声喊道，身上虽然披着毛毯，但在此刻仿佛披挂着战旗。
“休假到此为止，该上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