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战火

死神徘徊在这座宏伟的城市之间，他拄着镰刀，站在街道的阴影之中，冷眼旁观着奔走的人们，等待着他们命数已尽的时刻，那时他将挥起镰刀，将可悲的灵魂从破碎的躯壳之中抽离，带着亡魂们，一起迈向未知的彼岸。

人们惊恐地逃离着，很多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四下询问，也没有人能给出解答，他们只能感受着内心涌现的厌恶之感，还有那脑海里不断闪现的诡异幻觉，仿佛噩梦正在蚕食着现实的基石，试图与其接轨，将所有人拖入真实的恐怖之中。

“继续走！别停下！”

圣堂骑士高举着炬火，指挥着人群的撤离，队伍排成长长的一列，一直延伸至城市的尽头。

看到这些，他不禁也有所怀疑着，真的能完全撤离掉吗？翡冷翠的人口是如此众多，哪怕不算上老人与幼童，成年人都有那么多，撤离了这么久，城中的人数依旧不见少。

翡冷翠终究是落后于时代了，这里虽然也有着密集的铁轨，但比起英尔维格的交通运输能力，这里无疑是差了太多。

更何况，离开了翡冷翠，他们还能向着哪里逃窜呢？

火车运输的能力有限，大部分人都将被撤入城外，可在翡冷翠之外，便是无际的荒野，在这荒野之中，他们无处躲藏。

“快点！别停下！”

诺德继续催促着，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试着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几天里，他一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中，只有在坚持不住时，才会休息上那么几个小时，然后匆忙地爬起，继续着工作。

欢呼中，纷乱的枪声响起，鲜血四溅，尸体倒下，野兽的嘶吼与人群的哀鸣一同奏响着。

履行职责，还是就此逃掉，就像那些慌乱的士兵一样。

“但我也经历过那一夜。”

萨穆尔跟上了他，迎着狂风，对他问道。

“这是……”

距离越来越近，萨穆尔突然问道。

听到这，诺德再次拿起了枪械，一手持枪，一手抽出骑士剑。

“你不怕吗？”萨穆尔略显好奇地问道，“从你的眼里看的出来，你很恐惧的。”

他是猎魔人，神秘莫测的猎魔人。

那么这一次……这一次还会有那成群的怪物了吗？

不，其实已经够糟糕了。

诺德努力地呼吸着，可能是与萨穆尔同行的原因，此刻他倒没有先前那样恐惧了。

圣临之夜的一切，在当夜便结束了，可如今的异动，持续了近一周的时间，依旧没有得到解决，所有人都满怀着恐惧，不断地逃离着。

那被人们刻意忘记的一夜，与如今的一切，是如此地相似，令他忍不住地将事态往着糟糕的方向去想。

“神父……”

自己正身处于地狱之中，只是此刻的地狱还没有露出那憎恶可怖的模样。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感。

“我和那些懦夫不同，恐惧什么的，这种事，一码归一码，”诺德嘟囔着，“我是圣堂骑士的一员，拱卫着我们尊贵的神。”

“军团交战了，驻守的军团交战了。”

驱使着身下的战马前进，或许是与妖魔同源的原因，萨穆尔身上散发着可憎的气息，令人群不禁本能地避让着他的前行，仿佛他是某种人形的怪物。

至少……至少有萨穆尔在，有这个猎魔人在，自己不会突然死于某个妖魔的袭击。

“其他的士兵与圣堂骑士们，可不会听从我的指令，他们说不定都不知晓猎魔人的存在。”

“你在发什么呆！”

以暴制暴很简单，但想控制住扩散的恐惧，这显然只能起到反作用，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时间与精力，让骑士们宣扬什么爱与和平了。

萨穆尔颤声着，一旁的诺德也完全愣住了，勉强地从嗓子中，把声音挤出。

“控制现场！不用手软，不杀死他们，他们便会变成阻碍，反过来影响我们！”

“神……吗？”

“留下最低限量的人手维持秩序，剩下的人都跟我们走。”萨穆尔继续说道。

“哦？这个啊。”

猎魔教团的存在，对于少部分圣堂骑士而言，不是秘密，诺德恰好便是这少部分人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的资历很老，老到他甚至还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夜。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诺德努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可它们却在脑海里愈演愈烈，直到一道火光自街道的另一端升起，紧接着砍杀声响起。

猎魔人。

萨穆尔说出那禁忌的词汇，他的神情显得更加意外了，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当年的经历者。

诺德试着甩开他的手，刚想说什么，他看到了来者的模样，以及他腰间的佩剑。

“现在这里已经出现了迹象，以侵蚀影响的范围来看，妖魔会最先出现在临靠七丘之所的位置，我们要提前增援到那里！”

他们距离火光中的骚乱越来越近了，诺德只觉得不安，但萨穆尔能感受到空气中溢散的侵蚀，它们带着一种与血气相似的气味，不断地扩散着，将每个吸入的人，都带入癫狂的迷离之中。

“那这里迟早会再次失控的。”诺德说。

“你叫什么名字？”

诺德追问道。

“话说，诺德，你在圣堂骑士团中，是什么职位？”

胯下的战马也是如此，它任由萨穆尔的驱使，全身心地服从着。

“是啊，我正因亲身经历过，所以我知道，如果不把这些灾难扼杀在摇篮里，最终会迎来什么样的末日。”

“不过，猎魔人，七丘之所内……”

萨穆尔冷冷地回应着，“走吧，还是说，你也准备一起逃？”

“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