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欢声笑语
阵阵的海风袭来，吹的梅林感到一阵寒意，但这也令他清醒了不少，浑浊疲惫的意志微微发愣，然后苏醒过来，缓缓地起身，活动起了身体。
用力地舒展着筋骨，身体响起一节节的轻响，就像错位的机械，被矫正回了正规。
梅林长叹了口气，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
确实很疲惫，梅林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余生是不是都被压缩了起来，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一口气地堆在脸上，朝着自己撞来。
从隐隐知晓围栏的存在开始，找到世界尽头的秘密，乃至朝着终局决战，这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来的都有些太快了，仔细回想过去，他和他的老师，苦苦追寻了几十年都未曾有过的结果，在这几年之内，居然已经看到了最后。
“老师你要是多活几年就好了。”
想到这里，梅林嘟囔着。他很好奇，如果老师也知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四舍五入梅林也算是知晓了所谓的“真理”，只是这“真理”如今看来，让人有些失望，当然，这也可能是梅林抱有太大的期待了。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的老师，是个可怜人，为了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奉献了自己的一生，直到死亡，也不清楚其全貌。
后来，我又觉得我才是更可怜的那个，老师他满怀期待地死掉了，死神将至，依旧抱有着十足的热情，而在他死后，我孤独一人要为了人类的进步，抛弃这愚昧的炼金术，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彻底掩埋。”
这时洛伦佐发言了。
“那现在呢？”
洛伦佐平静地说道，目光里徘徊着微光。
今夜的天气不算好，密布的乌云遮住了群星，一丝一毫的光芒也未能落下，透过舷窗去看外面的世界，你会发现幽暗遍及了海面与夜空，两者的边界模糊了起来，融为一体，将船只吞入了无际的黑暗之中。
两人又互相骂了起来，吵吵嚷嚷，把安静祥和的氛围搅的一团糟。
黑暗里欢声笑语着，只有一个略显孤独的身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宛如幽魂一般，无人在意。
红隼叫了起来，意外极了。
“我比所有炼金术师都要幸福，这千百年来，我是唯一得见真理的人，更重要的是，在这追寻的道路上，我好像什么也没付出。”
他叹口气，对着邵良业说道。
洛伦佐回应着，其他人不太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这是只有这两人才懂的“黑话”。
“寂海？返程？讲讲！”
“结局不好吗？这一切都将迎来终止了。”亚瑟反问着。
“你并不是救世主，洛伦佐，你也是需要人拯救的。”
“他把结局之后的未来，称作黄金的时代。”
对于这位老朋友，亚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我只是有些害怕，与其说是害怕结局，倒不如说是结局之后，”梅林的声音停顿了几秒，然后接着问道，“亚瑟，你有想过结局之后的世界吗？”
“黄金的时代？”
把视线从舷窗外收回来，船舱内灯光昏暗，绝大部分都陷入灰暗之中，气氛静谧，只有平静的呼吸声回荡着。
“别太自信红隼，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故事吗？”洛伦佐提醒道。
两人靠在栏杆旁，身下便是漆黑的海水，翻涌滚动着。
这么想着，塞琉忍不住地笑了出声。
洛伦佐的话又引起了一阵笑声，红隼忍着笑意，问道。
“救你？”
伊芙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可能是在净除机关混久了，阈值被提升了不少，有时候在这些神经病看来，身上中弹都只算轻伤了，至于感冒？词典里不存在这一词。
“没有。”
“她感冒了，又受到侵蚀的影响，消沉了很久。”蓝翡翠解释着。
塞琉在此时开口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中带着些许的清冷。
“你们福音教会的牧师都这么敷衍的吗？”红隼叫骂着。
“这让我想起来，我们之前的返程了。”
“其实我也被蛮多人救过的，就像塞琉那一次。”
“看起来那趟旅程真的很糟糕啊。”红隼在这时说道。
“我觉得我很幸运又很倒霉。”
听到梅林这样形容真理，亚瑟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看着一脸笑意的亚瑟，梅林也发出了几声空洞的笑声，配合着他。
梅林又说道，“我将走向结局。”
梅林问，对于洛伦佐的过去，他们都知之甚少，洛伦佐自己也从不提及，有时候这都给他们一种错觉，洛伦佐的人生是从旧敦灵起始的，而在那之前，则是一片空白。
“你当时也很糟糕来的，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就像冬眠的小熊。”
……
“没有，算不上吧……”
当然，换做在洛伦佐的身上的话，画风大概就是，这个家伙哼着奇怪的小曲，一路砍砍杀杀，然后一脚踹开大门，问躲在桌子下的你，今天晚上想好吃什么了吗？
如果你答“不知道”或者“随便”的话，这个家伙说不定会随手抓起一个尚未死去的敌人，去咨询一下他的意见。
“糟糕的经历，噩梦一样的经历。”
伊芙好奇地问道，她还记得在事务所里的遭遇，那大概是她第一次遇到华生。
“白捡？”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洛伦佐还感到一阵后怕，同时又觉得奇妙，如果她们两个的动作不那么同步的话，洛伦佐也想不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没了。”
寂静里响起了几分憋笑声，听到伯劳这么说，蓝翡翠也带着笑意说道。
洛伦佐靠在一边，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看向舷窗外的幽暗。
听到蓝翡翠的话，塞琉突然沉默了下来，大概是以为身处黑暗的原因，她没有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略显尴尬害羞的神情，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对面猎魔人的眼中。
依托着猎魔人的优秀视力，洛伦佐轻易地看清了那些倚靠在黑暗里的人们，明明已经深夜了，是该去睡觉的时间了，可大家都没有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觉，而是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这里，默不作声。
“说实话，听到你说什么‘拯救’时，我居然有种见鬼的熟悉感。”
目光看向亚瑟，梅林一脸认真。
这是个不错的词汇，带着希望，带着鲜活的生命，当你听到这个词时，就好像有人如闪电般降临，扫清所有的黑暗，为你开辟出一道光明的前路。
她坐在离洛伦佐不远的地方，看了看洛伦佐，又看了看四周闲聊的朋友们，华生似乎很享受眼下的气氛，虽然这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