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角斗场
明明是漆黑幽邃的地下,但此刻却被无尽的火光照耀着,炽白的焰火追逐着邪恶,阴影无处躲藏。
“塞尼……洛泰尔。”
聆听着劳伦斯的怒吼,洛伦佐的目光略显呆滞,短暂的迟疑后,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存在。
锋利的钉剑贯穿了新教皇的头颅,随着劳伦斯手腕的用力,钉剑正一点点地切开他的头颅。
金属将血肉撕裂,奏鸣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鲜血沿着边缘滴落,但未能触地,便被灼热的高温蒸发,溢散成血腥的气体,灌入口鼻。
呼吸,在这品尝下,恐惧也有了可以感知的气味。
是啊,洛伦佐能感受到这一切,恐惧的气味、惊悚的形状、死亡的意义……
皮肉被拉扯开,骨骼也在逐步碾碎,令人惊悚的画卷之中,新教皇那沙哑的笑声止不住地响起。
眼前的情景令洛伦佐有些意外,他也不是没想过新教皇的结局,他或许会战死,也可能会侥幸生还,但怎么也没想到,他成为了不可言述者的被支配者,镇守在这静滞圣殿之中。
作为猎魔教团的驻地,静滞圣殿十分庞大,数不清的长廊连接着藏在阴影里的房间,可现在震动不断,新教皇没有将它们塑造成迷宫,而是不断地封死,将这里变成狭窄的角斗场。
这用了多长的时间,大概有几秒?亦或是十几秒,对普通人而言,这点时间极为短暂,可对于这些怪物而言,十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了,漫长到都算作中场休息了。
白皙的枝芽贴附在甲胄上,它们难以突破铁甲的防护,企图沿着缝隙刺入,但泛起的焰火,便将这一切轻易地烧成灰烬,凌冽的剑光闪过,尽数化为碎片、纷飞。
劳伦斯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但这一次是从静滞圣殿的另一端传来。
【放逐】。
这是劳伦斯的判断,声音响起后的瞬间,尾刃们转移了方向,纷纷刺向了黑暗的穹顶,阵阵撞击声响起,大抹大抹的尘埃飞扬。
提剑将其斩断,失去了连接,但那些刺入洛伦佐体内的枝芽,还在剧烈地蠕动着,就像蛆虫般啃食着他的身体。
洛伦佐高呼着,一只手抓住了那把贯穿自己胸口的钉剑,牢牢地桎梏住它,令剑刃难以继续穿透他的身体,同时另一只手挥起钉剑,猛烈地斩向前方。
身后的长廊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断逼近的墙壁,洛伦佐能听到来自墙壁上的、密密麻麻的声响,下一刻白色的草丝泛起,它们全部复苏了过来,狂舞着,向洛伦佐伸出手。
后撤、挥剑,将这袭来的枝芽斩断,一层层如蛇鳞般的鳞甲覆盖在了洛伦佐的身上,它们变得极为致密、沉重,伴随着金属的铿锵声,叠加在洛伦佐的身上。
洛伦佐疑惑着的同时,四周响起了劳伦斯的声音。
如果换做另一个情景,他们或许会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聊一聊……无论聊什么都好,可在这里,这番情景下,他们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被圣神加冕之人,最后却成为了黎明到来前的绊脚石。”
这已经不像是剑击能造成的伤势了,更像某种怪物用利爪砸在了他的胸口。
劳伦斯也配合着洛伦佐的猛击,力量从双臂爆发,搬山之力下,刺入的两把钉剑开始缓慢的挪移,将心脏完全搅碎,变成一团软烂的肉泥,另一把则猛地抽出,带掉了新教皇大半的头颅。
尾刃掀起剑刃的暴雨,沉重的石柱在它们的劈砍下,崩裂出数不清的裂隙,一点点地溃败,直到轰然倒塌。
他不能赌这些,只能粗暴地将药剂注入体内。
这令洛伦佐轻松了几分,但这样的心态大概也持续了几秒而已,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四周的墙壁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更为可怕的是,洛伦佐在奔袭之中,注意到了焰火里新教皇的姿态。
洛伦佐自言自语着,生与死之间,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就在洛伦佐注射完后的几秒里,赤红的影子从前方甩来,尾部锐利的剑刃猛砸向洛伦佐,他侧身闪过,脚下的大地随之而破碎。
自进入圣纳洛大教堂以来,极度的侵蚀便覆盖了一切,通讯系统完全瘫痪,而如果依靠【间隙】来通讯的话,这无疑会更加危险。
针头插进脖颈间,洛伦佐没有犹豫,一口气将过量的药剂全部注入其中,它们在血液里奔腾,很快便扩散至了全身。
可这就苦了洛伦佐,在搜寻不到劳伦斯的情况下,新教皇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洛伦佐的身上,尾刃反复地猛击着,根本不给洛伦佐喘息的机会。
他们在飘荡的尘埃间站起,洛伦佐拄着剑,捂着头,剧烈的眩晕感在脑海里徘徊,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刺痛,仿佛自己的意识都在新教皇的尖叫下濒临破碎。
从始至终,他们有且只有一个办法。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本以为静滞圣殿在有圣银的情况下,不会被同化,但很显然,新教皇找到了另一个方式,将这里变为他的战场。
劳伦斯的行为十分莽撞,为了传达信息,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在深入静滞圣殿之前,几人便认真讨论过了。
尖叫声带动了侵蚀的感染,污染并重创着洛伦佐的意识。
大口地喘息着,血管就好像在灼烧般,全身暖洋洋的,并且这种温暖还在提升,仿佛置身于炉火之中。
钢铁的面具微微倾斜,荆棘的冠冕上尽是血迹。
钉剑斩断了握剑的手,断肢扬起,紧接着鲜血在新教皇的胸口炸裂,剑伤透过了肢体,刻印在他的胸口,切出了一道巨大的伤疤。
颤抖的意识在药物的帮助下,迅速稳定了下来,洛伦佐双眼充血,还有些滴血,顺着鼻尖落下。
“他临靠着升华之井,他的力量无穷无尽!”
秘血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