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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猫妖秘 第六章 鲲鹏盟

辟邪司的乾天号暗宅是隐身于升平坊内的一处简陋屋舍,离着此地倒是不远。袁昇避开那些看守坊门的坊丁和巡街兵卒,一路小心翼翼地赶到那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黛绮一直守在门口,一见他闪入,才叫了声“万能玛兹达”。高剑风和吴六郎早就在屋内等候了。

又等了多时,陆冲竟悄然赶了过来。他黑着脸,闷声不语地进了屋。

“陆大哥,你去了哪里,为何多日没有音信,被什么事绊住了吗?”高剑风一见陆冲,甚是欢喜。

“嗯,绊住了,是有些麻烦事。”陆冲拍了拍小十九的肩,望着这张依旧阳光的少年脸孔,忽然间心底颇有些感慨,却又不愿说什么,便只黯然落座。

黛绮忍不住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青瑛呢?”

陆冲默默地摇了摇头,拧开怀中的酒葫芦,昂头灌了一大口。

屋内的人觉得一阵压抑,果然有一只无形的魔掌,对整个辟邪司下手了,从袁昇到陆冲,再到青瑛,都被这只魔掌蹂躏着,可他们却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黑手。

“你心里有什么事,不妨对大家说说。”袁昇静静望着这位老友,“喝得一身酒气,都压不住身上的杀气。”

陆冲的手腕一颤,忍不住苦笑道:“你看得出我身上有杀气?不错,我很想杀人。”他慢慢放下酒葫芦,幽幽道,“当你看着一群熟悉的人,组成一个熟悉的组织,但他们最终变成一群怪兽,庞大血腥的怪兽,你却无法遏制它,只能看着它兴之所至、毫无道理地张嘴吃人,你会怎么办?”

陆冲说的话如谜语,但袁昇显然听懂了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道:“近日,你看到临淄郡王了吗?”

陆冲的眼前掠过那道一闪即逝的玉笛光影,目光瞬间暗淡无光,只是摇了摇头。

黛绮忍不住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尽在这里打哑谜?”

袁昇沉吟道:“这次我被诬贪污饷钱,那些作为罪证的账簿,如果没有李隆基的力量,单凭齐隆,只怕很难做出那样以假乱真的假账簿。”

高剑风恍然道:“不错!事发之后,临淄郡王作为辟邪司的真正首脑,却态度暧昧不明,露了一面后就隐匿不出,直到如今还不见踪影。他到底想干什么?”

黛绮哼道:“那就简单些,我们去找他,揪他出来,当面问个清楚!”

袁昇点点头道:“会的。要想知道是谁布下的通天黑手,就一定要找到两个人,一个是齐隆,一个就是临淄郡王。我甚至觉得……”他看了看陆冲道,“现在找到李三郎,比找到齐隆更紧要。”

高剑风道:“可谁知道他躲在何处?”

陆冲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我怎么忘了,有一个地方,临淄郡王一定会去的。不错,那地方的人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袁昇想不到,转天黄昏陆冲居然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鞠场。

鞠场离着曲江不远,却又远离一些踏青游玩的胜地,颇为偏僻。其时日色西斜,远处曲江碧波澄澈入目,近处鞠场外围片片茂竹环绕,夕照暮霭间显得颇为荒冷。

“临淄郡王在前番带着我破解弓甲案时,办案之余,除了听曲便是打马球,那时候他便拉了一支队伍,以御林军的青年军官为主。李三郎这人天生带着一股亲和力,虽贵为郡王,却能折节下交,身边很快聚拢了一批马球高手。他还像模像样地给这支队伍起了个名字,叫作‘鲲鹏盟’!入盟会者必须歃血为誓,相互间要肝胆相照。”陆冲说着当先领路,拨开半人高的乱蓬蓬野草,带着袁昇走到这空荡荡的鞠场前,“那时候他要和安乐公主赌球,每天纵马挥杆,玩得不亦乐乎。开始陪他打球的,都是他府内的仆役,后来御林军内赶来投奔的军官越来越多,这鲲鹏盟就热闹起来。李三郎为免引人注目,便新弄了这么一处偏僻的简易鞠场,笑言此地是鲲鹏盟的‘啸聚老巢’。”

“入一个马球盟社,居然还要歃血为誓?”袁昇大感好奇,“鲲鹏盟,这名字大有深意呀,只要马球高明,就能入得鲲鹏盟吗?”这时候他已再次易容改装,一身半新不旧的淡青色圆领大袖袍,戴一顶软脚幞头,脸色蜡黄,却趾高气扬,一副酸腐文人的模样。

“不,必得是军官出身,有品级,以北门南衙握有实权的中下级军官为主。至于马球技艺高下,倒还在其次。”陆冲压低声音,“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又找到个玩物丧志的新玩法,没想到……”

袁昇点点头道:“没想到临淄郡王所图不小!”

他眼前闪过李隆基那张洒脱甚至有些颓废的笑脸。这位李唐王室的青年才俊几年前就身负大名,但他锋芒太盛,遭了傀儡蛊之厄后,便戴上了一张厚厚的面具,游戏花丛,放荡不羁。但谁也想不到,他骨子里的坚持,居然如此之大,而且如此巧妙。

以马球为名,聚集大批有实权的中下层军官,甚至新辟了这样一块毫不引人注目的场地……也就是说,李隆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掌握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鲲鹏盟,北冥之鲲,化而为鹏,李隆基的野心只怕比大鹏鸟的垂天双翼还要大。

忽听得铮铮之声响起。这声音突然而发,随即就沉稳而持续地响起来。

“在那里,应该是李易德,是临淄郡王的心腹,后来入了飞骑,一员猛将。这厮又在耍他的流星锤了。”陆冲信手一指,带着袁昇向鞠场的另一端走去。

在几丛修竹掩映后,有一间轩敞高大的竹屋,就在这雅致的竹屋门外,一个身材壮实的赤膊大汉双手疾挥着两把流星锤。锤大如南瓜,链长七尺,被赤膊汉子使得轮转如风,不断地轰击在丈余开外的靶子上。

那靶子颇为奇特,居然是十几枚竹签。竹签只指头宽窄,错落地插在一处小土坡上。赤膊汉子每出一锤,必又准又稳地将竹签击飞。竹签飞起后,又再射入对面的一株老树上。

顷刻间大汉流星赶月般连出十余锤,锤锤命中竹签,竹签则被击得连环飞出,竟在老树的树干上插出了一道齐整的圆圈。

“好锤法!”袁昇忍不住赞道,“刚柔并济,寓刚于柔,想不到京师还有如此犀利的流星赶月锤法!”

喝声未落,七八道人影已在袁昇身周闪现。这几人悄没声息,忽然间同时现身,手中竟都握着一把球杆。袁昇只看他们握球杆时的姿势,便推断出球杆顶端一定藏有刀剑,可在瞬间拔刃伤敌。

“陆冲,你未经许可,带这穷酸‘冰块’过来做什么?”一名高瘦军官显是这些人的首领,这时大踏步走来,怒冲冲瞪视着陆冲。原来袁昇这身打扮,正是时下御史们的标准行头,而大唐崇武轻文,这些豪迈军官更是最讨厌那些冰块般的御史。

陆冲斜睨了袁昇一眼,苦笑一声:“各位少安毋躁,他可不是穷酸御史。他是我一位……过命交情的朋友,嗯,也是临淄郡王的朋友。只是近来形势异常,他不得不变些装束。”

众军官听了这话,敌意大减。陆冲才给袁昇引见几人。那位擅使流星锤的大汉名叫李易德,乃是一名飞骑将官,是戍守宫门的军官。那高瘦军官名唤钟旭,竟是内苑总监。

袁昇却一笑拱手:“惊扰各位了,冒昧前来,还望各位将军见谅。”

“这位兄台,若是刘某没看错的话,阁下应该便是名震京师的辟邪司袁昇将军了?”说话间,一个黑矮汉子挤入人群。

陆冲忍不住道:“老刘,你就如此肯定,他是袁昇?”

那黑矮汉子笑道:“这位兄台一身酸腐御史的‘冰块’打扮,但气宇不凡,英华内敛,又跟陆兄行迹亲近,必是袁将军无疑。”说着笑吟吟向袁昇拱了拱手,“在下刘幽求。袁将军,幸会。”

陆冲大笑,才拍着那汉子的肩头,给袁昇引见。原来这刘幽求官拜朝邑尉,算是李隆基的绝对亲信和第一智囊。

“原来你便是袁昇?”李易德怒目圆睁,手中链子流星锤抖得哗啦啦作响。跟着钟旭等几名军官更是纷纷抽出了马球杆内藏着的利刃。

袁昇心中一沉,不明白这些人既是李隆基的亲信,为何对自己却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们想做什么?”黑矮汉刘幽求低喝一声,冰冷的目光在拥上来的众人脸上扫过,“非常之时,少生事端。李易德、钟旭,你们还如往常一般,分带两拨队伍操演马球,免得露了形迹。”

刘幽求显然颇有威望,几句话打发走了大批军官,才向袁昇拱手一笑:“军旅之人,行事粗豪,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袁将军来此,莫非是来寻临淄郡王的?”

陆冲道:“老刘你果然鬼点子不少,什么事都一猜便中。这两天可见过三郎吗?”

“没有。”刘幽求冷冷摇了摇头,沉了沉才道,“五王子府那边没有他踪影,相王府那边传话过来,说他患了急症,现今隐居静养。”

袁昇立时察觉出刘幽求话中的冷淡之意,只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患了急症?”陆冲忙问,“我这几日被绊住了,你们可去探望过没有?”

“三郎谁也不见。”刘幽求叹了口气,“听说李三郎一直在酗酒,整天喝得酒气熏天,骂骂咧咧。我前晚偷着去探望过一次,也被他借酒撒疯般地痛骂了一通。”

袁昇终于忍不住问:“刘将军有没有见到相王,临淄郡王的事,相王怎么说?”

“在下小人物一个,哪能有幸得见相王?况且我们不过是和临淄郡王一起打打马球,许多事我们都不知晓。”

刘幽求的微笑很客气,答话却冰冷而滴水不漏。陆冲不由望向袁昇,有些犹豫。

袁昇眉峰紧锁,再不愿多说什么,向刘幽求拱了拱手,转身便行。

一众纵马呼啸的军官见到袁昇穿过鞠场离去,不由都停了鞠戏,遥向袁昇指指点点。李易德见袁昇慢悠悠行过自己的身边,忍不住叫道:“快滚吧,御史台只怕马上就要追过来,还是滚回安乐的被窝里面去吧,那里面暖和又安全!”

一句话惹得众军官哈哈大笑。

袁昇顿住步子,慢慢扭回头,沉声道:“你说什么?”

“叫你滚了!”李易德狞笑道,“耳朵聋了吗?老子给你治治!”忽一抖手,链子锤脱手飞出,竟向袁昇的左耳奔去。

“李易德,住手!”刘幽求虽知这位兄弟这一锤多半是虚张声势,但仍是惊喝出声。

蓦地黄光疾闪,袁昇袖中剑芒如电般掠过。

李易德听到了一道筝鸣般的锐响,如初春薄冰乍裂般清脆。声音入耳的刹那,他几乎忘却了所有的喜怒哀乐。跟着他便看到一道飞旋的黑影。

那是他流星锤的长链。长链已被一闪而逝的厉电劈断,惊蛇般倒卷而来,狠狠缠住了他的脖颈。

一股大力袭来,将李易德抽得摔离马鞍,在地上疾滚出数丈远。哗啦啦一阵响亮,是流星锤前半截铁链无力垂落在地的声音。

那只巨大的铁锤则被一只手稳稳地擎在了半空。那是袁昇的手。

袁昇冷冷盯着被铁链缠得几乎窒息的李易德,冷冷道:“滚的滋味,好受吗?”

大鞠场上忽然一片冷寂。李易德等人都是军旅高手,都看得出袁昇那一剑是纯正的武功剑法,不是幻戏,不是道术,毫无花哨讨巧。

袁昇将铁锤扔在地上,仍是慢悠悠地转过身,慢悠悠地向前行去。风从曲江卷来,将他的袍袖吹得鼓胀如帆。

“你速去探查临淄郡王的下落。”袁昇没有转头,已知陆冲快步赶到了自己身边,“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找他,我去兴唐会寻齐隆。”

陆冲一愕,想不到袁昇这么急就让他离开。

“我也拿捏不准,”袁昇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只是觉得有一种可能,也许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好吧!”陆冲想到暗室中那道黑影手中惊鸿一现的玉笛光影。那个人的声音刻意压抑,甚至连他也辨不出那家伙是不是李隆基。

“陆冲,”袁昇侧头望着他,“你心里的话依旧没说。青瑛在哪里?你为何身上时时杀气涌动?”

陆冲的眼芒闪了下,苦笑一声:“袁老大,求你件事。如果你这几日遇到什么非死不可的大难,或是突然着了什么无解之毒,记得一定要来找我,让我亲手助你解脱。”

袁昇点点头:“好,我尽力。”

两人对望一眼,忽然一起仰头大笑,只是笑声都有些苍凉。

“青瑛到底遇上了何事,为何不跟我说?”袁昇忽然收住笑。

陆冲却只摇了摇头道:“我先去相王府看看。”

他仰头望向西边天际,江天交接处已泛起凌乱如红绸般的霞彩,心便抽动得要命,这一天又要过去了,青瑛的命还系在自己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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