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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丢卒保车

许少峰一看林茹动气了,知道她一动气,问题就得到了转化,放在这头的心不觉踏实了,而担在另一边的心还是空悬着,不由得感慨道:“官场不是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事物在变,人心也在变。他当了几年副局长,可能想着要坐局长的位子,才不得不抓着这个机会做我的文章。”

林茹说:“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他这么卑鄙。不过,少峰,我也劝你一句,凡事要小心点,不要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否则,前功尽弃不值得。”

许少峰听出林茹的话中有话,不知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她对他有所怀疑,也便旁敲侧击地说:“我没有什么把柄,他要想抓也抓不到。我只担心,要是上面深查下来,再查到歌厅的装潢问题,怕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许少峰说到这里就故意打住了,歌舞厅的装潢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他只想点到为止。三年前群艺馆落成后,林茹就多次在许少峰耳边吹枕头风,想把群艺馆的整个装潢的工程交给她的表妹夫阿灿。许少峰也知道阿灿对他家不错,尤其对他的儿子许志东很关爱,每年过大年他都给儿子发丰厚的压岁钱,还要买什么礼物,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既然林茹出面来要这项工程,自有她要的道理,就只好答应林茹的要求。就这样,公开招标只走了一个过场,最后还是把工程交给了阿灿。如果说,不出事儿倒也罢了,发生了火灾后,装潢上的问题便也暴露出来了。原来要求歌舞厅一律用防火材料,工程结算都按这一标准付的款,没想到真的遇到火灾后,一切都成了灰烬,其中的问题便也暴露无遗了。许少峰自然清楚,林茹这么处心积虑的把工程要过去,肯定从中谋了不少利。至于谋了多少利,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也没有给他讲过。他不问,是因为不想参与她的事情之中,反正肉烂了在一个锅里煮着,由她当家,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不告诉他,也自有她的道理,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好。

此刻,许少峰不得不向她做了一次暗示。一来,他想让林茹好有个思想准备,如果上面要追查装潢上的事,也好让阿灿有个应付的准备。另一个方面,也要林茹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要再小肚鸡肠地怀疑他什么,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应付局势。

林茹当然不是愚蠢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许少峰的用意。就说:“装潢?装潢上没有什么问题,他张明华能抓到什么把柄?”

许少峰说:“我不是说张明华抓到了什么把柄,他要是抓到把柄怕早就捅出去了,还能等到现在?我是提醒你,屁股要擦干净,如果上面一旦查到装潢用的不是防火材料,阿灿偷工减料没有按要求施工,岂不连累到我?”

林茹忍不住噗哧一笑说:“说得难听死了,什么屁股要擦干净?你老婆的屁股啥时不干净?再说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从招标到工程验收,一切都按程序办事,就是现在发现了一点小毛病也不会牵连到你,你放心好了,阿灿不是那种人。”

许少峰说:“他是不是那种人我不管,但是,最好是不要让外界知道你与他有什么亲戚关系,否则,没事儿也会有人给我找点事儿出来。”

林茹唔了一声说:“好的,我知道了,抽空我再叮嘱阿灿一下。”

林茹虽然嘴上轻描淡写,但是心里却也禁不住有点发虚。因为在那次合同承包中,她从阿灿那里得到了丰厚的好处费,说到底,这些实惠都由许少峰的权力带来的,要不是许少峰,阿灿哪里能从文广局拿到这个几百万的工程项目?即使拿到了,中间的利润空间也没有那么大,这个利润空间当然也包括阿灿给予她的丰厚回报。至于她得了多少回报,她从来没有跟许少峰说,许少峰从来就不过问家里的事,她也无须给他说得那么清楚,家里的里里外外,她已经习惯了独当一面,有些事,心照不宣,反而更默契。

林茹正这么想着,突然电话铃响了。林茹接起喂了一声,一听是儿子东东从大洋彼岸打来的国际电话,激动得声音有些变调了:“东东,妈妈想死你了,现在怎么样?还好吧?生活习惯吗?”

许志东说:“妈,我很好,我都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好了。”

林茹说:“好!好!只要你能照顾好自己,妈妈就放心了。”

东东说:“老妈,你一万个放心好了,你身体怎么样?老爸都好吗?”

林茹说:“很好!我和你爸都很好。你爸现在就在家,你跟爸爸说说话。”说着,就把话筒交给了许少峰。

许少峰接过话筒说:“喂,儿子,在国外生活得习惯吗?”

林茹看着许少峰接电话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儿子东东。东东长得像许少峰,尤其从侧面看,简直就是许少峰年轻时的翻版。

前年,东东高中毕业本来可以在国内考大学的,没想到他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转到美国去读大学,他的心一下子被搅乱了,成天神不守舍,像丢了魂儿似的。后来,那位女同学打电话让他也到美国去,他就成天唠叨着要去美国去读大学。上美国读书得美金,没有足够的美金,到那里不是活受罪吗?那女同学的爸爸是什么人,是房产开发商,有的是钱,你哪里能跟人家比?东东说,他到美国可以打工,可以搞勤工俭学。你怎么给他讲道理他也听不进去,没有办法,妈妈的心在儿女身上,出国学习并不是什么坏事,国内的一些明星、精英和学者,不是一有机会也想到外国去学习去发展吗?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既然他这么想去,她也只好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没想到她答应了,许少峰却不答应。

“这怎么能行?”许少峰说:“只要他学习好,北大清华的大门永远朝着他开放的。中国也有一流的学府,也有一流的教师队伍,照样培养了不少社会精英。难道中国的大学满足不了他,非要到美国去读书?你我上的不都是国内的二流大学吗?毕业后,还不是社会这所大学教会了我们许多东西,不也照样成了单位里的骨干?”

林茹说:“过去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年代?现在讲的是全球化,一切都不一样了。少峰,我们就一个孩子,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我们还是尽可能地满足他吧。”

许少峰说:“满足他什么?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以满足他,如果没有能力满足他的时候就不满足他。到美国去读书,少说了一年也得三四十万人民币,这样的高额学费你能出得起吗?”

林茹说:“少峰,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家里凑一点,我再通过朋友借一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许少峰说:“你就知道借,借了难道不还了吗?”

林茹说:“少峰,你就答应了吧。你不看孩子现在成啥样子啦?自从他班的那个丫头到了美国后,天天愁眉苦脸的,你不心疼他我看着还心疼呢。孩子大了,他有他的打算,有他的追求。我们就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吧,省得他将来长大了埋怨我们。”

经他这么一说,许少峰才勉强答应了。

许志东到美国读大学一年多了,从说话上可以看出来,好像比过去更加懂事了。

此刻,她看到许少峰挂了电话后一脸的喜气,就问:“他给你讲什么了?”

许少峰笑呵呵地说:“他说他找了一份工作,在课余时间去打工,每月还能收入400多美金。不错呀,我看这孩子,在家的时候娇生惯养,什么都懒得做,到国外,反而有出息了。”

林茹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把他放到远一点的地方,锻炼锻炼还是有好处。”

许少峰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说:“时间过得真快呀,还没有怎么好好活,我们已经四十多岁了,儿子也大了,能独立了。”

林茹也感叹道:“真的快,没想到再过几年我们就当爷爷奶奶了,可是,有时候自己觉得还很年轻,还没有老。”

许少峰说:“我们本来就没有老,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林茹白了他一眼说:“还年富力强呢?公粮都交不起了,还不服老?”

许少峰就嘿嘿笑着说:“谁说我老了?谁说我不交公粮了?今天就给你交。”说着,就拥着林茹,从后面把她拥进了卧室。

3.女人的快乐

林茹决定要找到阿灿,想当面给他交个底儿,免得上面查下来乱了方寸。她给胡小阳打了一个电话,问阿灿什么时候从深圳回来?胡小阳说:“姐,你找他有什么事?”

林茹说:“鬼丫头,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找他是正事儿。”

胡小阳嘿嘿笑着说:“姐,你也学会幽默了,我就是吃谁的醋也不能吃姐的醋呀。你在哪?我接你去,晚上请你吃饭去。”

林茹说:“我在班上,正要下班哩。你还没有告诉我,阿灿什么时候回来。”

胡小阳说:“你等着,待会儿我就到,到了再说。”说完就挂机了。

这鬼丫头,什么时候都是风风火火的,像狼撵上来了似的。林茹只好拨通了阿灿的电话。

阿灿一听是林茹的,就热情地说:“姐,我刚从深圳回来,快进海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茹说:“也没有什么大的事儿,等你回来了再说。”

阿灿说:“好的,我回去给你电话。”

阿灿祖籍广东潮汕,户口在香港,公司在海滨,现在又在深圳揽了一项大工程,基本待在深圳。林茹最初对阿灿印象并不太好,总觉得他有家有室,不好好对待老婆,竟然在外面寻花问柳把胡小阳勾引上了。后来他离了婚,与胡小阳结了婚后,与林茹成了亲戚,接触得多了,才觉得他还是蛮不错的,会做生意,也会为人,难怪当初胡小阳抓到了他就不肯放手,想必是有原因的。

三年前,林茹在胡小阳的鼓动下,想办法把群艺馆的装修工程给阿灿争取到了手,使林茹没有想到是,阿灿给予她的回报大大超过了她的期望值,这才让她对这个香港人有了新的看法,觉得他比较仗义也比较大气。这件事的成功,让林茹越发觉得权力的奇妙,有时候,掌权者的一句话,一个批字,就是一张变相的银行支票,所得到的经济回报远远胜过上班族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劳动所得。正因为如此,才使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往官场中钻,甚至一个副处级的位子,竟然引得一群博士生都去抢。林茹从老公的权力中充分享受到了作为女人的快乐,更得到了丰厚的物质回报。就是在这种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她又为阿灿争取到了海滨市歌舞大剧院的装潢工程。这是项更大的工程,上下三层楼,阶梯结构,造价上千万。阿灿说:“姐,有了这个工程,东东出国学习的事儿你就别担心了,一切由我这个当姨夫的承担了。”阿灿真是说到做到,从大剧院承包,到完工,他先后几次给予了林茹丰厚的回报,这些回报,足以让她彻底排除了儿子上学的后顾之忧。当然,林茹有时候也在想,这些钱虽然得来的很容易,但是,会不会出事儿呢?如果出了事儿怎么办?这样一想,心里就没底儿了。这样的话她无法和许少峰交流,她不想让许少峰为此承担什么,更不想夫妻之间为此发生分歧甚至冲突。退一步讲,如果让许少峰知道了,他一定会吃惊于她的大胆,凭着他一贯的为人,他肯定会制止她这样做,甚至还会劝她退回去。如果真的是那样,她还不如瞒着他,一直瞒到他退休了,瞒到他抱上孙子为止。

她有时候也与阿灿说说心里的担忧,阿灿却说:“姐呀,你把心宽宽地放稳当,再别杞人忧天了。我是你的妹夫,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姨夫给自己侄儿支援一点学费组织上会追究责任?要是这样追究,岂不是乱套了吗?没你的事,也没有姐夫的事,有什么事我承担着,怕什么?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事,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贩毒,四不拐卖妇女儿童,合理合法的经营,老老实实地赚钱,会有什么事?”

经阿灿这么一说,她宽心多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极度矛盾中,别人轻描淡写的几句,仿佛一股清风,吹走了心里的云雾,心情就会一下子轻松起来。

不一会儿,胡小阳就风风火火地上来了。

林茹一边脱着身上的白大褂,一边说:“遇到什么高兴事了,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还要请我吃饭?”

胡小阳说:“主要是你最近的心情不愉快,想陪陪你,谁让我是妹呀。”

林茹说:“瞎说什么,谁的心情不愉快?”

胡小阳瞪大了眼看着她说:“姐啊,我真佩服你大人大量。”

林茹嫣然一笑说:“什么大人大量?好了,下楼吧。”

胡小阳说:“姐夫呢,他回来了?”

林茹说:“早就回来了,省上来了人,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上了车,胡小阳才说:“姐,你可千万不能放松革命的警惕性,被他的假象迷惑了,你不盯紧点,到时候被别人抢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茹不由得笑了笑,说:“累不累呀?年轻的时候都没有人抢他,现在成了一个半老头了,谁还会抢他?”

胡小阳说:“年轻时候当然没有人抢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现在却不一样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正是男人中的精品,飞机中的战斗机,女孩们的抢手货。你想想看,要是哪个女孩抢到了他,要少走多少曲折的人生道路?这可是我的人生经验之谈,当年,阿灿不是别人的老公吗?不是最终让我抢来了吗?”

林茹苦笑了一下说:“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也亏你才能说出口。”

胡小阳说:“那有啥?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人类生存的法则说到底,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能把别人的老公抢了来说明我有本事。人生最大的成功是什么?就是把别人口袋的钞票变成自己的。”

林茹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划过了一道不祥的阴影,虽然小阳的话说得狠了点,但是,也不无道理。

林茹自从那天晚上让许少峰交了公粮后,甚至怀疑胡小阳是不是向她谎报了军情?或者说,胡小阳是不是认清了那个走进怡情花园小区的男人是许少峰?因为她从许少峰的战斗力上判断出来,他根本不像头天晚刚从战场下来的样子。有了这样的判断后,心里的积怨便也渐渐消减了,心气也平顺了许多,便在想,有些事儿,不能太认真了,好比夫妻关系也是如此,太认真了,搞得谁都累,说不准哪根弦儿崩得太紧了,就会断裂。

然而,人往往总是这样,同一件事儿,晚上想的和白天想的不一样,昨天想的和今天想的又不一样,一切皆由人的心情而定,心大,问题就变得小了,心小了,问题就变大了。

此刻,当她听了胡小阳的这番话后,心情不由得又发生了波澜,刚刚消散了的气又一次在心里泛了起来,就对胡小阳说:“我让你查清那个狐狸精是谁,在哪里上班?你查清楚了没有?”

胡小阳说:“姐,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查这样的事,也得容我慢慢调查。再说了,你又不允许动用别的手段,我总不能老跟在姐夫的屁股后面去盯梢吧?如果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们姐夫小姨子搞到一起了。”

林茹说:“话一到了你的嘴里什么事儿都没个正形了。对了,我刚才给阿灿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就到市区了,完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干脆让他直接到餐馆来算了,省得再去找他。”

胡小阳说:“我们早就通过电话了,说好了让他直接来餐馆。姐,你找他是什么事?搞得神道道的,莫不是又给我家阿灿揽到了什么大工程?”

林茹说:“美得你,你大概做梦都想着大工程,就不怕把你家的阿灿累垮?”

胡小阳嘿嘿笑着说:“做工程的,不怕活儿多,就怕没活儿,钱儿再多,也不会咬人的。”

林茹说:“那也说不准。你没有听说过?古时一个有钱人,钱太多了,花不完,每天愁着怎么才能花完,最后愁死了。”

胡小阳哈哈笑着说:“那肯定是没有钱的人妒嫉有钱的人,编排有钱人。这世上有饿死的没钱人,没有愁得花不完钱的有钱人。”正说着,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说:“我们快到望春舫了,你已经到了?好的,碧云天,记住了。”

林茹说:“是阿灿吗?”

胡小阳说:“他已经到了。”

从情人路上下去,穿过200米的海心桥,就到了野狐岛了。野狐岛是一座独立的岛屿,四面环海,风光旖旎,望春舫就坐落在野狐岛边的海面上,仿佛一座远航的客船停泊在那里。只有走到近处,才能看清楚望春舫完全一派仿古建筑,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富丽堂皇。门口穿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款款而立,见到林茹和胡小阳后颔首带笑,招呼过后,问清了她们订好的房间,便带着她俩向楼上走去。望春舫共四层,每层都有餐厅,间间临海,宛若琼阁。这样的地方,只有公款消费的官员和有钱的老板们才能进得起,一般的人只能望楼却步。

林茹和胡小阳进了餐厅,见阿灿正站在窗前凭栏远眺,那样子还真像个成功人士。胡小阳叫了一声“哈罗,老公回来了?”

阿灿一回头,高兴地说:“回来了。”然后对林茹说:“姐,姐夫呢?我不是让小阳代我请姐夫吗?”

林茹说:“他最近事儿比较多,晚上又有应酬,来不了了。你还请什么人?”

阿灿说:“没有请什么人,只有你和姐夫。姐夫要是来不了就我们三人。”

林茹说:“我还以为你请了外人,就我们自家人,何必到这么豪华的地方来?”

阿灿说:“没关系了,我们自家人更应该享受了。”

胡小阳说:“姐,阿灿说得没有错,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享受,不享受搞得那么辛苦干什么?”

林茹说:“好好好,享受,享受!今天就好好宰阿灿一顿。”

阿灿说:“只要姐肯赏光,天天让你宰我都高兴。”

胡小阳一边点着菜,一边说:“没想到我家的阿灿越来越会说话了。姐,你想吃什么?”

林茹说:“随便点两个吧。你家的阿灿本来就会说话,你才发现?他要不会说话,怎么能把你这个大美人勾引到手?”

胡小阳说:“是他勾引我,还是我勾引他都很难说。”

林茹看了一眼点菜的胡小阳,又看了一眼瞅着菜谱的阿灿。阿灿个子不高,有点微微秃顶,四方脸,深眼睛,蒜头鼻,厚嘴唇。最初她觉得阿灿比小阳大十多岁,人又长得一般般,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有妇之夫,觉得阿灿哪点都配不着小阳,现在他们走到一起了,便觉得没有什么配不上的。

菜点完了,胡小阳才对林茹说:“姐,你不是找阿灿有事吗?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林茹说:“回避什么?我和阿灿的事儿能瞒过你?”

胡小阳就咧开嘴故意傻笑了一下说:“那就请你做指示吧!”

阿灿高兴地说:“姐,是不是又给我揽了一项大工程?”

林茹说:“财迷!你就想着大工程,你不是在深圳搞着一个大工程吗,还想大工程?美的你!”

胡小阳说:“那是什么事?你快说吧!快急死我了。”

林茹说:“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在我家阳台上看到的那场火灾发生在哪里?正好发生在群艺馆天堂鸟歌舞厅。”

胡小阳眨巴着眼睛说:“知道。报纸上报道过,我看了,好像烧死了两个人,烧伤了十多人,好惨哟。怎么,这与我们家阿灿有什么关系?”

林茹说:“要说没关系,也可以说没有关系,我们又没有到那里去消费,又不是我们放的火。要说有关系,与阿灿,与我都有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当时的工程要求歌舞厅一律用防火材料装潢,现在被火烧得一塌糊涂,如果上面查下来,怎么解释得通?听你姐夫说,省上市上对这次火灾事故非常重视,还特意成立了什么事故调查领导小组,我就怕到时候不好解释。”

阿灿一听,哈哈大笑说:“姐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事?上面要追查,肯定是追查火灾的起因,绝对不会追查到三年前的装潢上来。再说了,他们要查装潢我也能经得起他们查。我用的就是防火材料装潢的,防火材料也是有承受度的,小火可以防,能烧死人的大火怎么防?不要说是防火材料了,就是放成钢板也会烧化。姐呀,你真是杞人忧天,本来一点事儿都没有,你总是自己给自己找过不去。你放心,要是真有人查到我这里来,我给他们做解释。”

胡小阳说:“姐,阿灿说得没有错,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他们不会无聊得没事做,舍本逐末来查防火材料的事?”

林茹说:“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个思想准备,万一上面查下来也好应付。”

阿灿说:“姐毕竟是官太太,说话办事想问题就是跟我们大老粗不一样,考虑得比较周全。好好好,听姐的,我会做好准备,应对万一。如果没有万一,我也做好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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