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文才弟弟怎么可以那样?连起码的待人之礼也不讲了?我虽然只是哥哥,但也有教育弟弟、维护钱家体面的职责。你说对吧?”
钱文才很怕钱先贵,低着头不敢吭声,焦氏看了男人一眼,打发儿子出去玩了,才低声问:“托王主簿的事儿,到底办得怎样了?”
“还没第一天累呢,胳膊练出劲儿来了。”
钱先贵本来想教训文翰,却被接下来的一串连珠炮打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合着他被侄子教训了?
比起他俩心中还不舒服的,是钱家大房一家人。老焦氏听说文瑾卖炒肥肠,竟然连一盘也没送他们品尝,早就气愤了,可她勉强忍着,等钱先诚过来拜年好好训斥呢,却让文瑾给搅和了。
转眼腊月就过完了,到了二十九这天,竟然还有三副猪肠没卖掉。
老焦氏气得脸色铁青,过年谁不图个吉利?她家这一会儿工夫,就有两人哭了,晦气呀,她气哼哼地摆手道:“走吧,走吧,都走吧!”
老焦氏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教训的话,就等这个时候,罚二房几个人多跪会儿,趁机抖抖威风,让二房的人吃些苦头,可现在这个情况,她的伎俩,还如何实现?
“嗯!”
“那能存放很久吗?”
“呜呜呜”文瑾哭起来。
“文才弟弟今年都十岁了,启蒙读书也有四年,怎么跟个无知妇孺一般,只知道家长里短,却不讲亲戚道义?伯伯你也不教教他。”
“文瑾!”二伯生气了,觉得她是小辈,不该和大人顶嘴。
见老焦氏真气了,钱先诚慌里慌张站起来,拉起文翰往外走,韦氏也扯着文瑾,对老焦氏说了一声:“对不起!”急匆匆出了门。
“病得这么重,还要带着来这里,你们是不是想把病气过给我才安心?”老焦氏气恨之极,忍不住说出难听的话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二叔现在对咱们这边,也有意见了,再说,钱文瑾就是个砸不烂的铁核桃,你二叔未必能镇住。”
“今天还没卖呢,再说卖不完就做成酱猪肠,咱两家过了年还能吃。”文瑾安慰道。
老焦氏气急败坏地出来,对着钱先诚吼了一句:“大过年的,孩子有什么错不能明天教训?”
文翰见好容易争取来的有利局面,让父亲败坏殆尽。气恼地和文瑾对视一眼,低头无语。
钱先诚愕然,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这人,竟然立刻低头认错:“伯母教训的是,侄儿知错了。”
就是把文瑾累坏了,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她才停下手。
掂着沉沉的钱袋,王明山笑得合不拢嘴,天色已晚,他也不数了,大致分成两堆,用袋子装了,递给文瑾一个,还剩下点儿原料,他也分了文瑾一些,便让哥哥帮着收拾摊子,自己赶着牛车,送文瑾回家。
钱文才此刻却没哭,只是拉着脸,用脚蹭地:“娘,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我就是让文才气了一下,吃了凉风才咳嗽,怎是要故意过病气给你?大过年的,我,我,……”文瑾又咳。
一群人鱼贯进入内堂,老焦氏端坐上位,大房一家,早就行过礼了,现在,二房由钱先诚领头,给她拜年。
初一,回镇上给老焦氏拜年,这个坎儿无论如何也饶不过去,文瑾无奈,低着头跟在文翰身后。
谁知这天,买的人特别多,文瑾忙得炒都炒不过来,原来有人想在年节利用这个做菜,就等这两天才买呢。
这年拜的,连一口茶水都没喝,钱先诚和韦氏的脸上都很不好看。
可文翰说得对,他一句也反驳不上来,还被逼着当着众人面,教训失礼的儿子,钱家大房,什么时候让二房给压住了呢?何况,他还是作为一个长辈,让侄子压得无言以对?
“这事儿急不得,他不是才托别人吗?”
“就怕他把宝贝昧下,不办事儿。”
钱先贵何尝不怕?他想了想道:“大概不会,他还是个举子呢,哪里不想着更进一步?这回,他的座师去了吏部任侍郎,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白白放过的。他若能往上走一步,带挈咱一把还不易如反掌?何必做恶人得罪咱?再说,他还不得有几个得力的人帮着不是?”
“哦,就希望早上那一柱高香,能起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