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里长、耆老以及邻近的几户,也要例行拜年呢。
分家之后,文翰还没过过这么畅意的年节,以前,过年都和大房一起吃饭,桌上的好菜不少,可都摆在离很远的地方,想吃一口,他得站起来,不然得等大人帮忙夹菜,可母亲和父亲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伯祖母也只夹一两次,还虚声假气,说很多表功的话,似乎她多爱文翰,害的父母不停地道谢,等他们说完那些话,桌上的好吃的,几乎都进了大房一家人的肚皮,他空落了个名声,没有一点儿实惠,从大房那边回到家,韦氏还得再做一次饭,其实一家人都没吃饱。
文翰的外公外婆都去世了,韦家就剩舅舅一家。韦家舅子,倒是个不错的,见姐夫无能,使姐姐过得十分恓惶,每次见面,都要出言教训。
“那怎么办?”来林氏一听,立刻眼泪汪汪的,把文瑾弄得没脾气。
韦氏手里缠着线穗儿,在为织布做准备,眼睛却不停地往这边看,听来林氏不哭了,不好意思拧着帕子给文瑾道谢,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嫂,大哥不回来,你成天哭个没完,他好容易才到家,你还这么哭,哪个男人受得了呀。”
“咱镇上当然不行,可以拿到县城卖呀?说不定让王继善帮忙,还能联系到省里的客商,王大哥做好了,放一大箱子,王继善送出去,回头就把钱带回来了。诺,不是做咱普通人穿的这鞋子,而是做城里人的鞋子,回头,让人想办法弄些漂亮样子来,来大叔练习做一做,他主要是心里闷,若是有事情,不就不闹了吗?”
她拿着地契,对杨家转过来的土地详细勘察了一番,难怪杨柄娃和钱串串想要换地,他们的好地,也不过十二亩,现在几乎都淹着呢,杨柄娃说,用他家的荒地做补偿,荒地数量倒是不小,地契上写着四十五亩,可那里,现在却是一片荒芜,经过冬天的冰霜雨雪,已经发黑腐烂的荒草和裸露的沙土碎石,一看就难以耕种啊。
回到家时,已经巳时末,文瑾帮着韦氏,张罗了几个菜,敬献神仙祖宗之后,一家人便坐在饭桌前,香香甜甜吃起来。
钱先诚和韦氏带着文瑾和文翰,去镇上一些长辈和朋友家拜年,他俩也没几个朋友,不到一个时辰便走完了,然后,一家人转回山窝村。
“大嫂,这皮鞋虽然贵,可它真耐穿,尤其是冬天,不光城里人买,说不定咱镇上的人也会买呢,它真的很暖和。”
而镇上钱家二房名下的那十几亩地,可是实实在在一年数千斤粮食的良田呀,难怪这一回,镇上的人异口同声骂钱家大房做事太缺德。
“好吧!可是,可是……”
钱先诚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为家里做点什么的意识,这个人,空有满腔的善意,却不知道如何发挥,反而还让酸腐之气,带累的更加窝囊。韦氏母子走了之后,他便钻房子里看书去了。春节前,菜都洗好了,做饭并不费工夫,文瑾便跑到地里看了一遍。春打六九头,立春已经过去两天,眼看繁忙的春耕就要开始,她的发家计划,也要实施了,一想到这里,文瑾就忍不住充满期待。
文瑾想了想:“做鞋,这样,他天天坐在那里就可以。”
初八这天,王明山赶着牛车,载着来林氏来看文瑾。
“就是,就是,来大婶,你看到我脚上这双了没有?穿了一冬天,还好好的,我每年脚都冻裂呢,就是这一年没事。”
转眼就是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韦氏和文翰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了。
“学什么呀?”来林氏更哭得厉害,“泥瓦匠、木工、篾匠、磨坊、粉坊,哪一个他能做呢?他没腿呀。”
“这是怎么了?”
荒地往东,有一条小溪,冬天水量小,只有两丈来宽,据说夏天雨水多,小溪足有十几丈的水面,水流还挺大的。
“大嫂,看到我脚上的皮鞋了吗?这可比布鞋耐穿多了,冬天还不怕冰雪,又特别暖和,就让来大叔学做皮鞋吧,这样,买的人不就多了吗?现在才开春,他先学着,等学好,不刚好冬天就来了?”
哼,若是让二伯和二伯母教成了包子,学得越好,被剥削被奴役得越厉害。
“不管能不能考,学习可不能放下呀。”文瑾暗想,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文翰先要学好再说。
“哎呀,大嫂,我给你说过不要再为我破费,你做来我也不收了。”
“小秀才就是聪明,再难的事情,你都有办法,我就知道今天来这一趟,一定不会失望的。”
文瑾却并不乐观,她还不知道来大叔的性子呢,若是个手笨的,怎么也学不会,那才麻烦呢。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一出正月十五,微风吹面,已经没了冬天的凛冽和料峭,变得轻柔而温和,小溪上面还飘着冰块,大概是山上的积雪融化,溪流明显大了许多,庄稼地里,已经有了忙碌的人影,有忙着给麦田除草的,也有施肥的,冬天雪多,人们不愁地里干旱。
在文瑾的撺掇下,钱先诚又去了一家商行当账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