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心说,他到底没有看透钱文瑾,竟然那么难拿捏,赔本的买卖不肯做,就连利小一些,都不愿意,小兔崽子黑了心了。
高雷子这个时候,可不是以前小偷小摸,拔几颗豆苗的小贼,他在监狱里关了两个月,竟然交了一个朋友,是个老贼,那贼刚好到了年限,和他一前一后出来,现在两人沆瀣一气,偷得更凶。
他把全县六个乡吏召集起来,让他们给各村里正施压,让他们务必在明年春天,做出样子来。
文瑾房间里,火炕下面的暗箱里,银锭子又摆满了,她的心也淡定了,不愁不能按期付账。
这些都是文瑾名下的,钱先诚每次送出去,回家都估计出价格,给文瑾贴上,还哄文瑾说是他卖掉了。
文瑾也趁机买进三百亩地,换到和自己家相邻的地块。
那是高雷子的师傅张大毛,就在驴车忽然蹿出时,钱先贵身子后仰,差点摔倒,他急忙去抓车厢两边,张大毛顺手牵羊把银子偷了。
大山家看到抱团的好处,原本分了的家,又一次合在一起,他们拿出全部积蓄,在津河旧道买地。
旧津河沿岸,好多村子的人,都跟东社一样过不下去,只有韦家湾先走一步,杀出一条活路,随后紧跟的,是石卫村。
最大的收入,就是这收购药材。有明山帮忙,她和二伯每过三五天就去一趟府城,每次牛车都装得满当当的,每一回都有二三十两的利润。
“今年太忙,我打算明年开始,还有,我今年在池塘种荇菜、菱角,长得还行,这些可以作饲料,我想加大养猪场,鸭子养一些就行了,我不准备做大。”。”
学医都是从辨认药材开始的,钱先诚越发努力,收购的药材品种,也越来越多。
王家也打算盖房子,地址和文瑾的院子离的很近,结构也差不多,只是变成了两座并排,也比文瑾的大,厢房是五间的。
柳全汉的三年任期到了,吏部却让他继续留任。柳全汉没有功劳,却无过错,按说能够继续当官,河阳县这样的穷地方,刚好就是他这样,成绩不显,上面也没人帮助的人的最好去处,他早知道是这结果。
“要的,大山伯,至少咱自己明年不用买猪崽。”
两人你来我往,赵琦出价到五十两,死活不肯再加,钱先贵一看,竟然还要陪十两银子,更是生气。就在这时,他得到高雷子的信息,找上门逼着把地退回去。
钱先贵让焦氏来找钱先诚,逼着要卖给他。
形容一个人犟,常用词为“犟似驴”,这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那驴子怎么打也不走,把两人急的满头汗。
“我哥有什么困难?有困难他还买地呀?再说,买地之前,他难道没想好怎样种吗?河沿上的地,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收回种子,这个谁不知道,我哥那么精明,难道想不到?”
这两个贼,却让钱先诚吃了不少苦头,钱先贵丢银,自然急着回本,四处搜刮,文瑾不在家,他没少让焦氏过来,又是捞鱼,又是抓鸭,还要鸭蛋,甚至莲子都要。
宋老四见天色不早,路上赶得急了些,结果驴子被打得犯了犟脾气。
“大山伯!”文瑾也特别高兴,在心理上,她对王大山的依赖,比钱先诚都要多。
钱先诚注意力马上转移,仔细去看妻子手里,已经晒得半干的草叶,把焦氏晾在一旁。
文瑾还欠石卫村将近五百两银子呢,还好她的收入一笔一笔的到账,鸭蛋是每月都有钱,莲子也卖了好几回,油漆进账渐渐多起来,从一个月二两多银子,到了现在八两银子,翻了三倍多,虽然数字不大,但积少成多,也有十多两进账。
“那我们要不要冬天多收几头母猪?”大山问。
钱先贵一年多巧取豪夺,不知黑了多少人家,才盘剥来的银子,就这么无影无踪,他气不过,第二天便告宋老四不会赶车,致使自己丢了银子,宋老四虽然吝啬,可一看到衙役上门,也腿软了,最后求人说合,赔了十两。
不过,钱先贵这人,是个不爱钱的,他并不痛苦,甚至看药铺挣钱,也不说和文瑾分利润,连文瑾给他月钱都不要,非要说是帮忙的,这样的人,钱先贵的恶行,却没带给他一丝一毫的痛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生文瑾的气,恨文瑾不肯帮他打理。
就是因为文瑾,他们把地买在东社村东,最后又请人说合,出钱和黄乡吏更换,和文瑾的连在一起。
“是啊,我估计,明年养猪的人也会多起来的。”
“老二,你记着今天说的话,你竟然背后编排你哥。”
“那也才四十八两银子。”
换地过程,肯定黄乡吏和赵立不会吃亏,王家会小有损失,但他们想得开,再说,赵立和黄乡吏的水塘,都挖到了一半,虽然他们损失银子,却争取了速度。
“文瑾,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我累了,想回家洗个澡睡一觉。”
天冷的邪乎,却并没有下雪,采药的人稀拉拉的,文瑾便把铺子交给二伯,她返回了石卫村。
和那块地相邻的,是文瑾和黄乡吏,这两人都知道底价,谁愿意那冤枉钱?
宋老四是刚巧进城送人的,这种远途的生意,也是一年都没几回,钱先贵刚开始还想白坐,宋老四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两人没说拢,钱先贵最后无奈,只好答应给十个子儿。
贼不犯是次数少,一年以后高雷子二进宫,才招出这个情节,可惜银子早让张大毛卷走了。
有铁山的鞋铺子,王家的银子源源不断的流进来,虽然不很多,却架不住人家能攒,现在,手里有钱,他们继续雇人挖塘、开渠。
没地,就不用去挖塘,买了地的人,只好出钱雇工,那些守着薄田,没饭吃的人被逼急了,纷纷卖地,然后再出门做工赚钱,窘迫的生活局面瞬间改变,其他人看到了,便有样学样,津河岸边,土地兼并一下子迅速展开。
“大山伯,你看咱这日子,跟神仙也有的比了吧?”
河沿这边,日子明显穷困,养猪的人家也少,文瑾当时想多买些猪崽,都没能如愿呢。
“文瑾,你说,咱这地几年能养出来?”大山一脸憧憬,一亩地按五百斤大米产量,能收二两半银子,一千二百亩,就是三千两银子,一想到这,他的心都热乎乎的。
东社村再往东,有个张坊村,这个村子更小,又是杂姓,现在也是有人想着卖地,有人不知所措。村东头有个师好古,三十岁才好容易娶到一个带个小姑娘的寡妇王氏,这王氏倒是给师家立下了大功,五年生了三个男娃,让师家本来就贫困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家里穷,想投奔也没个亲戚,卖地,地也不多,出门给人扛活儿,师好古又瘦又小,雇主看不上。
有后娘就有后爹,有后爹也有后娘,师好古怎么看都觉得妻子那个拖油瓶女儿是个累赘,师王氏也是个狠心的,为了取悦男人和婆婆,对女儿非打即骂,往死里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