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暗 算
沈百万见对手小小年纪,连表情都能收发自如,自己若不是眼尖,根本看不出这钱文瑾的心思,戒备的心理更重,嫉恨的心思也越发强烈:“钱公子,这山阳县的商行,十家有九家都是姓沈的,我劝你还是考虑和我合作的好,不然,你的果子再好,估计也运不出去。”
“呵呵,那就烂到地里好了。”文瑾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不怕对方的威胁。
沈百万大怒:“钱公子是不是还想试一试呢?我知道,你这果园,今年才正式开园,虽然产量不高,也不是二三百两银子能打发的,你能眼睁睁看着,就那么损失吗?”
“自然不会,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钱文瑾,没到最后一刻,不会就那么认输的。”
“我知道,你有贵人辅助,可,你确定,贵人那么忙碌,能拨冗为你处理这点小事吗?”沈百万威胁道。
“不会!”文瑾笑道,“但贵人有下人,他们眼里的奴才,我钱某人瞧着,比七品官大多了,或许,跟一品大员一样让我高不可攀,人家动动小手指,我钱文瑾头顶的大山都搬了地方,嘿嘿,我不怕。”
沈百万见文瑾说的这么自信,还当沈家表公子真的给文瑾留下了人脉,不由大为气馁,可猕猴桃这块大肥肉,他岂肯就这么放手?
沈百万有些后悔,他太贪了,若刚才把利润多让出些,或许还能和这位谈成,现在怎么办?
“钱公子,你想必也要和人合作,心里该有个章程吧?说出来,让老叔合计合计如何?”
这天,他正在客房收拾东西,小二过来报信:“外院来了个人,说是找你的。”
“这怎么行?我们二掌柜前两天出门在外,没有考前来看你,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今天,他本来亲自来请的,大掌柜又临时拉他对账,不过一会儿就完了,他在春风面食馆都订好了雅间和席面,退也退不掉的。”
继续前行,一条小路的尽头,横过一辆马车,文翰看到希望,加快了脚步。
“不送!”文瑾坐着,连站起来都没有,这种恨不能把人吃干喝净的奸商,离她越远越好。
看着姑祖母坚定的神色,李嫣然心底,是满满的感激,她不得已投奔姑祖母,没想到老人把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坚决让她住在府里,直至她出嫁,父亲知道了她离家的原因,已经回家处理麻烦去了。
文翰极力躲避,却没防备路边的林子里,忽然蹿出何山,举着棍子狠狠砸向文翰的头部,文翰刚才解手,绕了个圈子,竟然走到了何山后面,若不是他有武力,这条命可就完了。
好吧,但在山阳,确实没人能和沈百万平分利润的,文瑾能把市场把握如此到位,把利润算得恰到好处,让沈百万欲罢不能,想干下去,又实在不甘心,还真是好本事呢。
这还算一句正经话,若是能和沈百万合作,文瑾也能省不少心,毕竟省城里,还没找到一个像样的大商家和她合作。以前,文瑾听说过沈百万,但他名声不太好,又加上只在山阳县比较有名,文瑾没估计到,他的能力还波及到外面,省里,甚至省外。
离大路越来越近,这几个人急了,手里的刀子、棍子一股脑朝文翰投掷过来。
八月十七考完,九月十三放榜,不管考好的,还是没考好的,都放松了下来,顿时,明湖上泛舟的人多起来,那些船,生意比考前更上一层楼。
就在这时,那几个凶徒却跑近了,文翰的右臂,已经没法动弹,肩头也疼痛难忍,他只得单手捡起何山的棍子,和这几个人又是一顿厮打,撂倒恶徒,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精疲力竭,就在这时,那边又有一辆马车经过。
他掉头就往回走,何山变了脸,扑上来对着文翰就是一拳,被文翰躲过,一脚踢在肚子上,何山跌倒在地,文翰往回跑去,可惜这里岔路众多,树木茂密,挡住了视线,天色也快黑了,更加不容易辨别方向。
八月十五,是第三场,连续九天的考试,的确十分摧残考生身心,走出考场,立刻倒地昏迷的,有十几人之多,考场上被架出去的,也有好几个。
路老夫人的儿子,正是明湖城的湖阳知县。
何山本来在饭食上下了泻药,数量还挺大的,刚好文翰的胃口让文瑾养叼了,不喜欢那些肥腻的大肉,没吃几口,他后来只觉得略有些头晕,身上也没有以往那么力量充沛,但长期坚持练武,让他依然比普通人敏锐而有力。
但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人们沉默地按顺序,一个一个接受了检查,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号房。文翰运气很好,这个号房,离厕所不远,但也刚好不那么近,不然臭味熏人,如何答卷?
跌打大夫接好了骨头,又给伤口敷了药,包扎好,这才和内科的大夫商量着,先开了一个药方,让熬了给文翰服下,走的时候,还留了一个药方:“估计半夜会发热,便把这服药熬了给他喝,若是不发热,就算了,明天我们再来。”
“那我们快走,到前面给巡城的说一声。”
沈百万半阖着眼,算计了半天,还是接受不了有人比他挣钱多:“你的价钱,能不能降一点儿?”
第一场考试,文翰破题、承转,答得十分顺利,三天转瞬即逝,他精神饱满地走出考场,不像其他考生,一个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文翰回头看了一眼,拔脚快跑,若不是他吃坏肚子,这几个人,根本就追不上。
看到沈百万眼里闪过的狰狞,文瑾耐心尽罄,她让出的利润,已经够多了,商运是有损耗,还有付出,但自己种果子,也一样要投资,前期整地就不说了,现在一年的人工费用,也不是少数,这年头,粮价比自己在后世换算下来,要贵多了,她种果子,自然要水涨船高,利润丰厚。
他们不指望举子能记住他们的好,但很怕考上的人,真的记住了他们的不是。
“我?”文翰特别惊奇,他在这里,认识谁呢?
路老夫人给了打赏,大夫告辞离去。
来人身上,有股子药味,问清是文翰本人之后,自我介绍道:“我是仁善药房的活计,我们二掌柜何山,是韦成岚韦爷的同窗好友,他让我来请你过去一叙。”
守门的兵吏,检查的及其细致,点心包子都得掰开了瞧,唯恐里面有夹带,衣服不能有夹层,连鞋帮子都撕了,这个社会最斯文,被诩为最尊贵的读书人,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斯文可讲?
“嫣儿,何事?”女孩的身边,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她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侄孙女。
想到最近进行的乡试,嫣然觉得更加可能。
文翰的名字,还排在前面,那是因为这两年的岁考,他的成绩都很好,不仅当上了廪生,今年还得了学台大人的夸赞。
何山特别热情,吃晚饭非要和文翰把臂同游,他一个大叔,还没读多少书,文翰实在不胜烦忧,何山最后没办法,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想请文翰给他的小铺,提个匾额。
文翰晚上,只是微微有些热,守护的仆妇后半夜也困了,凌晨时,发现他额头有汗,悄悄帮着擦干净,摸摸他的头,没热,暗道一声侥幸,也不敢再睡,守到天亮,文翰醒了。
沈百万看到文瑾眼里坚定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容后再谈。”一拂袖子,站起来就走。
马车夫往这边看了一眼,却无动于衷,车窗上,垂帘微动,里面坐的人,刚巧看到了文翰苍白的面容,吓得手一哆嗦:“快停车!”
沈百万的心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放眼山阳县,就连知县也不敢和他这么做生意的。
“那是东家的铺子,我和弟弟自己开了一间小杂货,想请贤侄帮忙写一个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