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回——”
皇上感动地热泪盈眶,走下王位,亲自搀扶了仁亲王站起:“王叔在西疆历尽千难万苦,朕是亲眼所见,那些背后弹劾的奏章,全是无端揣测的不实之词,朕给王叔的封爵,不能表彰王叔功勋之万一,王叔务必要接受下来。”
“石榴,去通知石启旺,明天大早,和我一起去拜访榴掌柜的。
威远侯车英出班奏道:“皇上,仁亲王十年边塞生涯,想必身体也需要休养,而西疆兵马大元帅又确实得坚守边关,不若,让仁亲王推荐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来代他为国出力吧。”
文翰这才问了一句,他一直不肯相信的话:“文瑾真的是女子?”
石启旺还算是比较冷静,赶紧先报了官,因为用钱大方,很快有衙役过来,查看了一番:“很像倒卖人口的。”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文翰只觉得头大如斗。
“嘘——,别说了。”
可是红坊和老鸨在岸上的房子,被搜了底朝天,也没找到文瑾,并且,船上的人,都赌咒发誓没见过有新面孔。
“别说了,还不是让楚公子挑唆的,夫人不喜欢公子和楚公子一起玩儿,那个人就像个狗皮膏,公子甩都甩不脱。”
“我刚才就在门口站着,你们就那么跑过去了,我叫都叫不停。”文瑾解释,“我脚软,哪里能走得动?”
仁亲王上书推辞,言称自己乃是皇室成员,理应为朝廷出力,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敢接受皇上的恩典。
但和文瑾相处这么久,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堂弟,文翰这个时候,也绝对放不开手,在他心里,文瑾就是他的亲人。
这个孩子,不仅让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填房,还使得她的儿子,没法继承这座美轮美奂的仁亲王府。就算伯父刘林深?的图谋有成,将来外甥继位,要给自己儿子一个爵位没有问题,但能给一个亲王的爵位吗?连一个郡王的恐怕都难。
班师回朝的仁亲王,贵为皇叔,爵位也是最高级别,小皇上只好给了个世袭罔替的恩荣。
接下来的日子,仁亲王便开始接受西疆事务,忙碌的公务让他无暇顾及家务,而刘彩琴又接连给他生下一儿一女,钱隽便很少见到爹爹,但这个时候,仁亲王府,还能维持宁静祥和的表面现象,这是因为,刘贵妃子在宫里还没有站稳脚跟,而刘彩琴还在和仁亲王的两个侧妃、三个庶妃争宠。
“好吧!”
就这样过了一刻来钟,文翰渐渐冷静下来,脑子也开始有了点思路:“文瑾平日打扮,容貌并不打眼,贼人如何单单掳了她去?眼前这位石榴,也算是清秀佳人,还是女子装扮,为何能安然无恙?并且,没道理贼人贪财,却不拿走包袱啊。
当年皇上选美充实后宫,刘林深除了送来自己的女儿,还送来了堂弟的女儿,若说刘贵妃的长相,是一朵艳丽的芍药,亲王妃刘氏就是一朵飘逸出尘的睡莲,两个女子都是一等一的美丽,把其他佳丽比了下去。
文翰急忙去找商云虎,一个时辰不到,就把红坊封了,红坊的老鸨一再说冤枉,商云虎哪里肯信,毫不客气地把她关进了监牢。
不对,不对,应该是仇人所为,他想了又想,文瑾都得罪过谁呢?想到这里,文翰忽然发现自己对文瑾知之甚少,这几年,他只顾忙自己的,对文瑾关心太少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文翰又是一阵心痛。
还好天色已晚,能让文翰有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没有贸贸然去上门,都督府,哪里是他一个小小举人能随便进的?
“石榴,文瑾最近可有得罪了谁?”
文瑾站在院墙前,气恨了半天,心里又寄希望有个狗洞什么的。她顺着院墙,走了半个时辰,连大门也没找到,更别说狗洞了,正焦急呢,听见一声尖叫:“啊,人呢?姐姐妹妹快起来,人丢了——”
榴掌柜的,文翰还是听说过不少,这人低调,为人也正派,引荐文瑾,也是为了生意,绝对不会有其它心思,文翰想了想,事情得着落在这个人身上了,若真的是廖三公子掳走文瑾,有榴掌柜的说情,事情应该不会太糟糕。
班列两旁的大臣一起对着仁亲王下跪,规劝道:“还请仁亲王顺应上意,接受封爵。”
钱隽别提有多伤心了,他五岁母亲去世,对父亲的依恋便特别深厚,七岁时刘彩琴进了亲王府,虽然夺走了仁亲王不少的宠爱,但仁亲王当时,还没有其他孩子,对钱隽还是很不错的。
侍女都退了出去,文瑾一个人静静望着屋顶,她身边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也中了迷药?也不知道是都被劫持,还是就她一个被劫持?
仁亲王诚惶诚恐,带着儿子钱隽,跪在朝臣议政的大殿苦求皇上收回成命:“微臣作为皇家宗室的成员,得享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为朝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应该的,再说,微臣在西疆十年,几乎把国库消耗殆尽,也没能取得胜利,微臣惶恐难安,皇上不将罪,臣已感激不尽,如何还敢居功呀,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难道又错了?
带着石榴和石启月回到住所,文翰心里难以平静,盘算着是不是去找一下廖都督,正低头苦思,孙小平匆匆跑了进来:“公子,公子,那个沈公子,沈隽来了!”
太子终于如愿登上高位,第一件事便是封赏功臣。
文翰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跳起来就往外跑:“在那里,沈隽在哪里?”
钱隽跟在父亲身后,一直没说话,皇上在他身上扫了好几眼,示意仁亲王举荐儿子,仁亲王微微垂眸,假装没看到,却借口跟随他的一班大将年纪偏大,身体不好,把西疆兵马大元帅职务的举荐权,推掉了。
“都没见?说不定上了船,运到京城去了。”文翰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塌地陷,心痛如绞,难过得抱住头,蹲下哭了起来,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办了。
石榴:“哇——”一声就哭起来,“这可怎么办?我家主子确实长得太好看了。”
传言说路灿是粟青的人,而粟青很得新皇垂青,朝旭县和湖阳县知县不敢怠慢,派出所有的衙役,挨个青楼、船巡查,闹得鸡飞狗跳,却没有结果。
此刻,桑园客栈的夫妻俩,急得楼上楼下的跑,今天早上,两个房间的客人都没起来,屋里东西也没丢,他们好容易请郎中抓药,把人救醒,却说丢了一个,还是把最重要的主子给弄丢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们这小店开了也十多年了,头一回碰上这种麻烦。
散朝之后回到家里,钱隽和父亲连一句话都没说,自从回京,父子便开始冷战,今天,仁亲王之所以不要军功,无非是想要保住他的小王妃——刘林深的侄女刘彩琴。
这也是刘贵妃和刘林深倒台,刘彩琴却没有受牵连的原因——先皇赐婚啊,何况罪不及出嫁女,现在仁亲王劳苦功高,皇上怎么也不能再去夺了皇叔的爱妻。
石榴懵懵地道:“没谁啊,哦,我想起来了,有个船的人,和她有仇。”
“红坊,启旺伯父说,红坊的老鸨,当众辱骂过我们公子,让我们公子给撞到水里去了。”
“太太去夫人那里哭诉了。”
石启旺丢下一串铜钱答谢衙役,带着石榴和石启月便往明湖城里赶,天色过午,终于来到路府。
“是啊!”
刘彩琴开始谋划。
伺候钱隽的仆人,发现世子喜欢骑的小马鞍下,有个铁蒺藜,吓出一身冷汗,自那时便警惕到了极致,但依然发生了钱隽去祭奠亡母,半路马车轴裂,差点摔下山去,两年多时间,钱隽整天活在与死神斗争的日子里。
但那一次闹得太大,皇上都知道了,弟弟在前线为国卖命,若是保不住侄子性命,他的脸面何存?嘉佑皇帝勃然大怒,杀了钱隽的车夫。
可怜这个对钱隽忠心耿耿的奴才,只因为一时不察,就这么当了一只大公ji,被皇上用来儆了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