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 二 百 零 六 章 乡情(1)
“呵呵,自然是丢了人了呀,若是丢了命,我还能安心和你下棋呀?”老道捻捻颌下的山羊胡子。
“你怎知——?”萧逸又惊又喜,心说我是遇到高人了,便起身对老道行了一礼,“师父救我!”
“你想知道去何处寻人,对吗?”
“嗯!”
“不用着急,过不多久,你们自然会相遇,一切自有天命。”
“请道长指点迷津,他是要投奔我来吗?”
老道笑:“等你见了人,不就明白了?”
这老道头发白稀疏,山羊胡子也稀稀拉拉,并且,每天不好好梳洗打理,身上的衣服,不管萧逸送来的是好是坏,穿在他身上,过不了几天,都是一个模样——他太率性了,走哪儿坐哪儿,甚至想躺便躺,身上常常沾着尘土和草屑,萧逸以前还说过老道两句,让他注意卫生,老道不以为意:“我怎能为了几块布,便那么委屈自己?累了不能坐,困了不能躺?”
萧逸见他年纪大了,心里也体谅他身体不好,便随便他去,只是多送来几身衣服,让他穿用。
这一回,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连忙对老道行礼:“请师父多提点几句。”
但石榴却没说周丹娘夫妇为何这么有钱,仅凭给文瑾当掌柜这薪水,应该远远不够买那么气派的院儿,文瑾还想趁这一次回家,去看一眼,她很好奇周丹娘夫妻俩是如何发家致富的。
郑再新特地在二百里外的运河码头送行,他不得不留守京城,守着钱隽留下的人和物,怀着一线希望,等着主子忽然从天而降。
周丹娘一年的薪水,也涨到一千两,外加分红、年节费等,石榴给文瑾写信,还特地提起她,说周家已经重新接纳了他们夫妻,这两口子倒是硬气,并没有回周家大院子,而是自己钱在外面买了个宅子,十分的宽敞大气,气派非凡。
嫣然?抱着孩子,轻轻搀扶了一下婆婆的胳膊:“这么多年了,萧夫人肯定早就托生哪个贵人家去了,瑾儿去祭奠,也就是了个心思。”
虽然对南疆陌生的地方怀有莫名的恐惧,萧夫人对能和夫君团聚的日子,还是充满期待,萧瑜琛这一年多,和继母、姐姐相处,关系越来越亲近,现在,又要和父亲在一起,他的神情也是乐呵呵的。
“小师傅想必也已初窥门径,能点拨一二吗?”
不过,他看到老道士就那么随地一躺,地上又是土又是石块的,多少也能想通几分,对他俩来说,就是有高屋大厦锦衣玉食,也不会去享用啊。
“谢谢师父!”萧逸这下才知道,这师徒二人的道行不是一般的高深。他只是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不修个好点的容身之所,自己住起来也舒服些。
过了临津镇,很快就望见了山窝村,村西头的稻子即将成熟,沉甸甸的稻穗耷拉下来,随风摇摆。
“天下苍生,人人都有,只要能放得下。”
文瑾和萧夫人没想到萧绮云悄悄派人,给她们送来礼物,只是一些防暑、防蚊虫的药材、几件衣料。两人都看出她在刘府的不如意,以及心里的懊悔,可事到如今,就是文瑾和萧夫人想帮她,也没有机会了。
“娘娘,你别担心,这都是我开的店里出来的,本钱并不贵。”
“嗯呀!”
初秋的午时,依然炎热难耐,萧夫人为了文瑾和萧瑜琛,才提早出发的,他们一行人拐弯到梁中省,来到山阳县。
京城的府邸,留给萧三夫妇守着,文瑾和萧夫人、萧瑜琛在秋天到来之际,坐着马车出发了。
玉洁郡主接声道:“这做梦就是没道理,我梦见立夏一转眼变成了个丫头,梦里还使劲问:‘哪有人生出来还会变的?’老爷说,这事儿多了,把我急的直掉眼泪。”
“瑾儿,你出主意开的饭店,前几个月就全部回本,挣了不少的钱,家里的日子你不必担心,好过着呢。”
没了心思当官,萧逸也不能立刻便提出辞职,为了儿女,他还得留好后路。就在一年最热的季节来临的时候,萧逸给皇上的奏折到了京城。和苗疆修好,南疆便没必要养那么多的兵,他请求削去一半兵力,愿意和刘广众一样,带领裁撤下来又不想回家的老弱残兵去屯垦。
老道却已经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下山的路上,萧逸才忽然想到,他每次去看老道,对方都知道他去的目的,几乎每次都摆好了棋盘,有时还泡了茶,可惜他总是满腹心事,从来没注意这样的细节,不然,早就发现这两个道士不一般了。回到军营,他的心态变了,看到高大巍峨的官署,威严肃立的卫兵,军营整肃的气氛,昔日心里总会涌出的骄傲,竟然全都没有了。
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实在不适宜动身行路,他们便慢慢收拾行装,同时,和京城的亲朋告别,等待立秋天凉的日子。
“哎,哦,对!对!”韦氏连连点头,赧然地对文瑾笑了一下。
“萧大小姐,你到了南疆,要给我来信,若是世子忽然回来,我也能及时通知你。”说着,郑再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
小道士似乎看破萧逸心里所想,他微微笑了一下:“身外之物而已,师父已经达到心想事成的境地,岂止是这些俗物能左右的?”
临津镇的村口,钱串串一家还在那里住着,文瑾的马车经过时,还看到她蓬头垢面的,一副邋遢样子跑出来看热闹,当年钱先聪回来时,钱串串还抹着眼泪跑过去打秋风,得了二十两银子,那些钱,足够她好吃好喝几年了。看钱串串身后的大门里,有个年轻女子身影一闪,估计那是她哪个儿媳妇了,文瑾不想惹麻烦,被这样的人沾上,甩都甩不脱,她连马车都没停,趴在车窗上看了一路,就这样过去了。
回家的路上,文瑾又想起周丹娘,她没想到昔日那么不起眼的小店,去年的利润竟然多达五千多两银子。
萧逸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在没法不管儿子和女儿,只好对道士师徒行礼:“谢过师傅,改日萧某再来拜访!”
“二伯母,我想回山阳一趟,你有什么托付吗?”文瑾并不觉得自己凄惨,但却没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只好岔开话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刘广众是犯罪才被迫屯垦的,萧逸主动请缨,愿意放弃高官厚禄,为朝廷出力,这让永昌帝十分感动,再加上威远侯一年多时间的密报,萧逸小有微瑕,但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尤其是,威远侯有意从萧逸嘴里套话,终于在一次萧逸醉酒时,弄清萧逸和刘广众结亲的真相,永昌帝这才知道是他多事,萧逸误解,被迫答应那门亲事,他没想到萧逸竟然如此谨小慎微,对萧逸的戒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嘻嘻嘻,你的心也太小了点,光知道吃啊——”玉洁郡主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探看讯息?”
“萧国公交了总兵印,如何再带兵呀?”屯垦的老兵,也是兵的。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那就传承五代,每代递减一半。”姚光远又说道。
“哪里能迁那么多人?沿河两岸二十里的人能迁走,已经是万幸了。”……
永昌帝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萧逸出力大,将来的封地就大,也算对得起这位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