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认亲
仁亲王竟然不肯过来提亲,萧逸觉得自己被深深的侮辱了,以他的能力和爵位,也不是高攀不起这位皇叔,仁亲王竟然如此做派,萧逸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现在,到底给不给仁亲王写信,告诉他找到了儿子呢?萧逸很不想写,让自己难过的人,他为何要巴结谄媚,去给他报信呢?
可是若是消息泄露,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办?
钱隽这段时间也仔细想过了,他既然不想回京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承认自己是谁,也就是说,坚持自己是金剑,这样,他只要咬死口不承认,就不会拖累萧逸一家,也能和文瑾在这风景如画的蛮荒之地,过平静安逸的日子。
钱隽见萧逸没有提文瑾,他也暂时没求亲,不能自圆其说,他要么得回去继续和父亲继母斗争,要么,就得委屈文瑾,跟着他名不正言不顺。
这天,他很心烦意乱地骑马往东,不知跑了多少路,来到一片灾民安置的地方。村头插着一块劈了一半的木头,上面写了个“王金镇”,这大概是他们在原来住地的地名。
南疆水多,地上潮湿,灾民们砍了木头竹子,搭建的都是阁楼,钱隽茫然地看着几个男人穿着破烂的衣衫,正在给房顶加茅草,一个快五十岁的妇女低头择菜,似乎给这些男人做饭的。
有个妇人从村里走过来,举止行动,似乎不像个村妇,钱隽也说不清为何,大概是觉得她很干净,走路姿势有股子大家女人的气韵吧。
那妇女拐弯,一抬头看到了钱隽,震惊得瞪大眼睛,张开嘴发出一声怪音。
“呜呜,你就是我儿子,对不对?”
金关山和金武威,虽然能干,但他们一辈子一直守着家里留下的地产,栽桑养蚕,缫丝织绸,很少去外地做买卖生意,见钱隽年轻轻的,说话却有一副岳峙渊渟的沉稳和担当,都大为安心,一点也不怀疑这个空降的儿子夸大不实。
钱隽飞马回去,第一要紧的就是见了文瑾。
这金家,也是有底蕴的,淮州虽然让水冲了,地产房子当然无存,可在邻省的淮庆府,他们家还有一个当铺,价值五六千两银子,由金家一个远房旁支打理着。
金关山也是豁出去了,他读书不少,对经营也只懂这个,说到强项,自然可以滔滔不绝:“我看了咱这里的山,都很平缓,水量也足,山下种稻,山上养蚕,蚕业所用时间,刚好是农闲时节,也能弥补我们这里人手不足的窘境,我和小儿,愿意带人往东探查,看看是否不经总兵府,找到一条通海的路途,如果成功,我们就可以直接和江南贸易,不愁换不回粮食和农具。”
萧逸本想悄悄让钱隽带上一万两银票,但看到金关山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鸡蛋不能都放到一个篮子里,或者说,狡兔三窟,萧逸最后还是另外派人出去,悄悄去买粮。
“不会可以学的,他就是康康,你看见他额头那块疤了吗?就是康康的,不然怎么能有一样的疤——”女人一边哇哇地辩解,一边往钱隽这边扑:“康康,健康,你怎么不认娘了呢?”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怂恿下,金关山和叔叔金武威认下了钱隽。
两个男人还在犹豫,那女人却已经跑上来,抱着钱隽哭起来:“健康,你不认识爹爹和娘,我们可不会不认识你了,你头上这个疤,还是当年偷吃桃子,从树上摔下来时磕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把娘吓坏了,扑了两把香灰才堵住,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疤,你现在长大了,它更明显了,都怪娘,不该用香灰,不然颜色不会这么深——”
钱隽给萧逸传回消息,说金关山在淮庆府有个当铺的事儿,萧逸觉得是个契机,他趁机让钱隽和金关山带人出去,从江南购粮,存储起来,防止明年春天发生饥荒。
“可是儿子,儿子真的很钟情萧家小姐,这辈子,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钱隽被文瑾的冷幽默逗得开怀大笑:“是的,是的,我疏忽了。”
还有个老头拉着钱隽看了又看:“额头这个疤倒是对的,就是模样比以前长大了,比以前俊了。”
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娘——”
“康康,健康,你果然是我的儿——”
开垦的新土地上,依然有种南瓜萝卜的,但多数却准备种稻米,这里到处都是水,萧逸手下的官员,又在冬天带人修了灌溉渠和排水沟,大家似乎看到丰收在望,干活也特别有劲儿。
钱隽的脑子忽然灵光一现,老天既然让他失去记忆,是不是就是给自己一个选择家庭的机会?他翻身下马,迟疑地向那妇女走过去:“我和你儿子很像吗?”
本来,这些也都是钱隽在他跟前说话,暗暗启发的,当然十分赞同,两人很快就付诸行动。
金关山大为安慰,和钱隽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钱隽给金关山说了文瑾的事儿。
钱隽就在萧府外院住了半宿,早上太阳未出,就骑马去了金王镇。
这天晚上,萧府外书房的灯火亮到子夜,萧逸不仅被钱隽说服,还答应把文瑾嫁给他。
金关山夫妇一早上起来,眼睛就没停下往村口张望,唯恐儿子失而复得是一场梦,直到钱隽骑着马的健美身影从朝阳的那边过来。
“瑾儿你放心,萧国公是个明白人,我一定会说服他答应下来的。”
萧逸没有多想,只是说他考虑考虑。
金关山有些失望,但萧逸没有立刻拒绝,又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接下来几天,他隔三岔五地来萧府找人,亲自为儿子提亲,每一回,他找萧逸,都不是直截了当说出那些恳求的话,而是有备而来。
他们金家,曾经是淮州一个大户,家里的宅子修得高大结实,经历了五六次的洪水都安然无恙,可是今年的洪水特别大,时间也特别长,金家坚固的大院,也被冲倒冲垮,他们不得不跟随灾民,来到这里,金家昔日的家奴,只有择菜的那个妇女和建房的这几个了,其余也都走散,不知所踪。
钱隽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被仁亲王卡了好几年,现在,不得不抛弃尊贵的身世,甘愿做一个平民,自己的生父不会不满意,不答应吧?
钱隽本想离开,但看到那妇女忽然大哭着向她跑过来,又疑惑地站在那里。
男人一边扯着钱隽的手,一边问老头:“像不像?五叔,康康小时候最爱跟你淘气,你觉得像不像?”
“他们也并不辱没我,淮州金家,在太宗时,也曾出过宰相的,那时候津河还没有强入淮州,那里风调雨顺物产富饶,是个金不换的好地方,金家是地方富豪,乐善好施,太宗还赐建牌坊,以示旌扬,不然,金家的嫡支,也不会守着那片灾难不断的地方,不肯搬家。对了,这一回洪水太大,把牌坊冲倒,他们认为是祖宗的意思,这才同意搬迁到了这里。”
“你不管什么事身份,我都不介意,但,你得求得爹爹同意——”文瑾犹豫着道。
钱隽怕自己彻夜不归,萧逸会担心,这才不得不给金关山说,他需要回去请个假,金关山和杨氏这才依依不舍地让他快去快回,他们族人要在后日的黄道吉日,开祠堂祭祖,感谢祖宗保佑,重新找回儿子。
钱隽把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文瑾,你要是不介意,我这辈子就是一个平民的儿子,这样,我就能过来向你求亲了,我想,他们是阻拦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