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哄睡了钱钱,文瑾把儿子的话,以及郑可可的各个疑点,全都讲了一遍。
“瑾儿,你那婆子实在不靠谱,娘都担心死了。”萧夫人道。
“夫人,我们明天就走,郑姑娘的事儿,等我们到了南疆再做安排,你让她别急躁。”
“好的。”
大概过了七八天,河流入海前,钱隽带着一家人上了岸,陆路行了两天,再次在一条小河里乘那种只能坐两三人的小船,然后,又换了两次,陆路行驶两天,竟然到了文瑾第一次来的那个小镇。
萧太太拍了拍胸脯笑了一下:“我听说还老大担心呢,怕鞑子女人野蛮。”
逼着儿子强压秘密也不行,文瑾只好听钱钱往下说:“可是娘,我记得郑可可的恩人,是个姓孙的,现在怎么换成路大人了?”
文瑾却有些意外,这么漂亮的女子,又没有任何武功,三百里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三百里投奔父亲的旧同事,当年和他父亲关系还一般般。
萧夫人和萧瑜琛的妻子萧太太在家,已经等得很急了,听到门子来报,都亟不可待地在大门口迎接,南疆这边还是比京城宽松,女人抛头露面多了,她们出来,也没人大惊小怪地探头探脑,萧逸知道自己活不过老婆,也有意让萧夫人多和外面接触,反正到时候和长子关系好,那就靠着,不好的话,她自己分家单过都可以,萧瑜琛有爵位可袭,就给小儿子多留点地产,他觉得大儿子还是很善良敦厚的,不至于为了点家产,就逼迫得继母幼弟活不下去。
萧逸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弯腰把两个外孙拢在怀里:“好宝贝,外公瞧瞧,长大了没有?”
文瑾趁机道:“你看,娘变了,贵妃娘娘也变了,你爹爹现在也好好的,上一世的事儿,不见得会重演,你就别担心了,好吗?”
“和咱们一样的,就是不一样的山水,不一样的风俗而已,人家也是从小请了汉人先生教读的,什么都懂,好相处着呢。”
“好,世子妃还是当年的脾性,答应人的事儿,就会想尽办法履行,我给可可说一声,唉,这孩子也不容易,三百里路,硬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脚都走肿了。”
萧夫人看了看文瑾:“新王妃对你如何?”
“一定要细细查,那些鬼祟伎俩,最是不耐推敲,大方向他们都弥补过了,小事上才容易暴露。”
“外公,我在宗学念书,先生每个月都会夸的,也练功了,能打过十二三的同窗,没人敢欺负我。”这个时代,还是要求谦虚谨慎,像钱钱那样自卖自夸,金金很有些不习惯,小脸儿红红的。
“好好好,走啦,回家。”萧逸把两个外孙抱到马车上,文瑾才抱着子夜走到跟前:“父亲!”一声叫出来,便已泪流满面,她和钱隽并排跪下,给老人磕头。
“嘿嘿,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属下就好了,女属下,直接派去,我什么心都不用操,到时候水落石出。”钱隽开着玩笑,搂了一下文瑾的脖子:“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路呢。”嘴里这么说,手却舍不得松开,在别人家,是不可行房的,再说还有个钱钱夹在中间,他最后叹口气,转身睡去。
“外公,外公——”金金还隐约有点印象,这会儿跳下马车跑过去,钱钱那时候虽然小,但其实比金金还有记性,他在后面跟着,警惕地四下望了望,这才迈开小短腿跑起来,文瑾在南疆,也并不怎么回娘家,但家里人知道她好着呢,倒不怎么忧心,回了京城,那是要受婆婆欺负和奴役的,萧逸看到女儿的身影,顿时泪水就溢满了眼眶。
这一回,河道上的小桥很结实,一家人步行从上面走了过去。马车、马匹反而靠人力抬过去,然后下了山包,他们才继续坐上去,萧逸竟然带人过来迎接,远远的,文瑾看到父亲头上几根短碎的白头发在风中飘舞,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文瑾看到父亲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道袍,知道他醉心于修道,只是因为弟弟幼小,继母年轻,爹爹不忍心抛下他们,才不肯专心出家的。
“起来,起来,来了就好。”这个时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轻易不能回娘家的,萧逸哪里能不激动呢?他强忍泪水,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家去。”
石家后来有钱了,石小妹也读了几本书,日常用字都认识,这已经算是文化人了,文瑾的话并不笑话她,石小妹也没忘这边想,她长出一口气:“这就好。”
至于文瑾和钱隽被人追杀的事儿,萧逸和萧瑜琛都瞒着老婆,这俩全不知情,文瑾也没必要让他们担忧,直到文瑾脸色有些疲倦,萧夫人和萧太太才让人抬了热水,让她洗漱休息,再吃晚饭。
回娘家的感觉真好,文瑾晚上睡得特别香,连钱钱都没有做梦,一觉就到了天亮。
接下来,钱隽和萧逸不知在一起商量什么,文瑾、萧夫人和萧太太每天在家,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吃呀喝呀穿呀带呀,日子过得别提多轻松惬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