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南海亲王在南疆成功扑灭元神门的起义,郑贤妃的心情就没有好过,身边伺候的人,谁也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暴戾,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出一丁点的错误,唯恐一个不小心,成了出气筒,上个月就有个内侍,被杖责二十大板,半夜发起烧来,被抬走再也没回来,估计是没命了,这让满宫里的人,个个战战兢兢,更加担忧,偏偏这天,小太监穗儿,失手打碎了郑贤妃最喜欢的天青底色绘牡丹的小茶盅,眼看着郑贤妃的眉毛竖起来,屋里服侍的,全都跪在地上,祈祷着主子的怒火,千万不要牵连在自己头上。
“若德妃真是董家的女子,太子遇害,可就解释的通了,王爷查到,那个福神教的教主,原来是元神门的一个坛主,曾经在京城躲避过十年前的致命一击,却不知道是谁庇护的他。”
郑贤妃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上似乎都带着寒光,穗儿吓得抖如筛糠,却听到头顶上的声音,缓和了些:“你仔细想想,他们都说的什么?”
妙永君精神大振,双眼都忍不住开始闪光,虽然这只是平调,但再富裕能出政绩的省份做封疆大吏,和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窝着,那可是两回事的,弄得好,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到内阁过把瘾,或者,封疆大吏也可以,但头上多加一顶太子太傅的帽子,就能从二品变一品,达到人生最辉煌的成就。
想到这里,妙永君倒吸一口凉气,从那个绣娘到来之后,德妃便和自己夫妇俩有了隔阂,不管对她如何关心爱护,她都一直若即若离,虚与委蛇。
妙永君叹气:“我早就没了指望,只是董进才这厮,欺人太甚,既然知道我捡了他的妹子,前来相认,我难道还会耍赖不成?却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耍弄与我,让我耗费心力财力,供养德妃,他们兄妹却反过来咬我一口。”
穗儿吓得脸色苍白,虚汗满面:“贤妃娘娘息怒,穗儿,穗儿有话说。”
“妙大人,董大人的舅家,曾经开过绣坊,其母和姨母绣技高超,并且,容貌过人,不然一介小富商女,如何嫁给董大人的父亲——一个前途无量的秀才老爷?”
来宝儿口气托大地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郑贤妃脸色大变,琉璃宫是妙德妃所居,也就是说,她昔日的手下,有可能是妙德妃收买的奸细,她摆手让屋里人都退出去,又示意自己的心腹宫女守着房门,防止有人偷听,这才对战战兢兢的穗儿道:“他们俩说什么了?”
原来,人家本来就是姨甥女,血脉相连,如何能不亲呢?
来宝儿走了,带走了妙永君满腔的期待……
妙永君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知道对方也是有备而来,便不再遮掩,而是做了个揖:“海诚兄教我。”
穗儿战战兢兢,爬到郑贤妃身边,低语道:“去年,燕红姐姐走的时候,和琉璃宫的孙公公说悄悄话,穗儿偶然听见了。”
来宝儿松口气,他的观察判断,果然没错,妙永君的内心,并没有因为不得志而扭曲变态。
至此,妙永君已经全无反抗之意,俯首帖耳,来宝儿继续道:“吾在京城偶然闻之,董进才董大人的母亲,在二十多年前川流县东的娘娘庙,遗失幼女,时年四岁零九月大,董大人的另一妹子,曾经是仁亲王的妃子,听说十分美貌迷人……”
“呵呵,王爷准备给皇上建议,让你担任梁中省的巡抚,沈明昀沈大人想继续推行新政,梁中富庶,那里还缺个得力的民政官员。”
“亲舅舅?”郑贤妃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觉得这怎么可能?
“呵呵,妙兄不要这样,咱兄弟又不是来害你的,而是来点拨一二,不让你再被人蒙蔽,你的长女,那一年在庙里摔下高台,不到一个时辰,就殒命西天……”
穗儿看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唯恐主子不满,他为了活命,结结巴巴地许诺:“主子,我和琉璃宫的秦公公是同乡,偶尔有交往,不如,帮着贤妃探听一二?”
穗儿长相非常白净讨喜,十分招人喜欢,郑贤妃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又看,觉得他的提议可以实施,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吧,此事除了你我,不可告诉任何人。”
“是,娘娘。”
穗儿退了下去,郑贤妃坐在窗前,脑子里混乱如麻,穗儿所说,是不是可能,她和董进才,是利益驱使才绑定在一起的,对董进才,她知道很少,可董进才知道她却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