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炕这个东西,不是睡前塞把柴火就能暖和一宿。到了后半夜,一旦灶膛里的柴火烧没了,炕也就不热了。
很明显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瞿老太其实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有些情绪低落地帮小外孙掖好被子就熄了灯。
“是这么回事。姥姥,屯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外干义务工,一年里也就这个时节不规定天天出工。”
多的?
而其他苞米秸、苞米叶子和麦秸烧炕都赶不上豆秸。烧了老半天,炕也没个热乎气儿,还忙乎得够呛。
冬日里能舒坦地躺在热炕上睡个懒觉,似乎就能把一年欠下的觉都给补回来。
她老伴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情商低。
可惜……
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似有似无。
“你姥姥还不如你有见识。”叶老脱了鞋上炕拍了拍小孙子,“快进被窝里躺着,感冒就麻烦了。”
夜深了,一盏盏灯火渐渐熄灭。
不烧它,它能热吗?
习惯了睡前翻翻书的叶老无奈地耸了一下双脚,摊了摊双手,“好吧,我就陪你唠嗑,要不再来点毛嗑?”
哪怕他会五国语言,但再哄老妻的技能还是没点亮。叶老只能侧头眼巴巴地看着瞿老太:我的书呢?
“入乡随俗。”
因而一到落雪的冬天,家家户户就要到山里捡柴,再用爬犁拉回家,贮存足够一年用量的烧柴。
烧起来就有股“急”劲儿。一点就着,噼里啪啦的,火特别旺,还特别“硬”,没烧一会儿,炕就热乎了。
甚至更比不上她专门收集的疙瘩头和树根子。
除了引火用的松针,木头柈子外就是劈不开的疙瘩头和树根子。那大山里的枯树就没办法她。
瞿老太莞尔一笑。这不就入乡随俗了?“我们算是安稳下来了,就是不知老陈他们如今如何?”
理性如叶平远叶老,一听老伴的美好畅笑,他就实话实说地戳了一句,“如今是数九寒天的猫冬。”
不过有时豆秸又和木头柈子就不能相提并论。比如它烧起来就没有柈子来得省事儿,时间又长。
火墙也是如此。
好在都是处了半辈子的夫妻,关键时刻一直埋首于医术上的叶老爷子及时补救,“不过这里是真不错。”
房间内响起了叶老爷子幽幽地叹息声。
只要入睡前借着底火,往灶坑里塞一块疙瘩头或树根子,再用铁板挡住灶炕门。别瞅它们起不了明火着着慢,却能保一宿都睡热乎炕。
看似随和,可从对方就餐时喝口汤都没发出声音的举止来看,跟这位老太太学双面绣,都能想象得出有多惨。
她,她,她绝对会没好日子过的。
对了,对了,居然还怕狗。
她家黑子多可爱啊……猫咪它能比得上她小弟既能打猎,又能拉爬犁,又能当马儿骑,又能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