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蜕变
“在这等好像很难啊……”
“是啊是啊，我都来了三天了”
“你才来三天，有人等了十几天呢，这得碰运气……我就找了一个煤矿的工作，能挣好大一笔钱呢……”
“……”
“……”
所有人看着镜头。
他们看着镜头里的周洋饰演的“张凤鸣”呆呆地看着陈双宝饰演的“唐朝阳”。
镜头特写中，他的表情憨憨，眼神既迷茫，却又对未来很向往，同时又有那么一丝纠结。
“大叔，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在哪？远不远？”
最终，他双手紧张地抓着肩带，露着淳朴又冒着傻气的笑容，壮着胆子走向着“唐朝阳”这个陌生的大叔搭讪……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希望自己是“张凤鸣”……
“当然，在拍摄的时候，我们会清场……”
那种绝望感越发得沉重。
周洋的演绎，让他们不自觉就代入了自己的孩子……
冰冷的仪器依旧在响动……
山下的戏拍得差不多了，剧组又上山，继续按照时间线，拍着山上的剧情。
这个世界或许有幸运儿，但绝对不可能是他。
跟辍学四处找工作，讨生计的“张凤鸣”（元凤鸣）很像。
“大概五六天以后，就会到你的戏了，嗯，需要你稍微脱一下，我们给你拍一个背部特写……你能接受吗？”
他性格比较爱较真，情商不高，又比较沉闷，所以在工厂里经常被嘲讽，同事聚餐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找过他，不怎么会拍马屁的他升迁更是无望，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喝一个人两口小酒，也会有一种抑郁不得志的感觉。
周洋向学校请了一个长假，绝望地带着父亲去了很多的大城市，深圳、燕京、魔都，也去了很多小城市甚至爬山涉水，亲自到了川藏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在冰天雪地中站了一夜，就为了求一剂偏方……
开国以后的进程，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除了疲惫以外，心中又很焦虑。
看着这一幕，看镜头的几个人心中突然一紧。
后来，他发现小说中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没出现什么大公司一眼就看中这首歌很牛逼，然后一拍脑袋就决定下来，给了几万几十万的钱……
曾经偏执的周洋，现在蜕变成了一个傻乎乎的演员……
可惜。
有一些人甚至趁着夜色闯入她的房间，然后暗搓搓地询问她到底多少钱能陪一下……
同时！
原先世界的周洋是一个大学毕业，在工厂里负责修理机器的小员工。
大约两年前……
“……”
那一晚。
不得不说周洋很会挑演员，他们在电影里算是本色演出，平日里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是钱给得不够多吗？我给你一千，够了吧？”
“周导，你没事吗？”冯凯接受不了那种割裂感，他深深地看着周洋。
对此……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里就做到脱胎换骨！
剧组的拍摄实在是太慢了，慢得令人发指，不但一遍一遍地折磨着剧组，更是一遍一遍地折磨着自己。
“……”
“么事儿！继续，继续……”
但……
“我们就贱一点？”
“就这样，中！”
最终……
在工地干活的时候，甚至晕倒从脚手架下摔下来，被送到大医院做了详细检查以后，才发现是食道癌晚期……
周洋其实记不记得《盲井》里面那个男孩子的真实姓了，他只知道他叫凤鸣。
她只是低下头，从不与人争辩，从来都是一声不吭。
特别是屋檐下，那种冰锥异常的锋利，走在下面，生怕被这玩意给刺到。
山上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所以他在看《盲井》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感触，虽然这玩意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很沉重，但总觉草菅人命这个成语跟他这个平头老百姓实在是太远了，没感触，更没有任何代入感。
除非是那些国际上天赋异禀的顶尖演员！
可是，那些顶尖演员，他们是受到过多少培训，受到过多少人知识的熏陶，心理暗示与角色分析，才能让他们对角色游刃有余？
但周洋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做到？
生长在农村，农村有房子，没有房贷的困扰，父母双全并且身体都健康，不需要周洋照顾，偶尔还能给予一点周洋经济上的帮助，特别是买车的时候……
有时候想想，他都会觉得沮丧。
对于这些东西，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且，那场戏份是一场对手戏。
他曾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给很多娱乐公司投过稿，写过几首歌……
看到她的时候，冯凯表情很纠结，充满着尴尬，又很犹豫。
“……”
他感觉一个陌生的灵魂仿佛占据着周洋的身体里……
从开始拿到剧本以后，她就一直沉浸在台词里面，一遍又一遍……
时间过去了十天。
“……”
这无疑拖慢了剧组的进度。
“……”
他却知道。
而周洋演着演着，生活中的人都开始变了……
在被拒绝以后，那人脸色大变，觉得非常扫兴，甚至还有人当面说了一句“进了剧组了就不是婊子了吗？同样都是给钱，就给导演和副导演睡，就不给我们？”
她感觉到有几个人正盯着她的臀部。
仿佛心一点点地被撕裂了。
今天刚好到达她的剧情。
“嗯，不会让你在镜头前漏点的，这个你放心……”
最终，他舒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而他那一半偏执的灵魂，仿佛涌进了冯凯的灵魂里，改造了冯凯！
他很疲惫。
如果按照进度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