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骂老鬼！”黑山梗着脖子道。

“你还要活着吗？”

顾诚没有管他，到车站买了两张茫山回宁州的长途票。

莉莉丝钻进黑山兜里，这个兜很宽大，虽然顾诚说不为难他，但这傻子一百多年没出来了，什么都没见过，上了车东瞅瞅西看看，车一发动还被吓了一跳。

“我……我……”黑山吭哧两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诚这家伙坏心眼太多了，早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还带她认识老乡，让她放松警惕，天天跑去学校上什么破课，结果她一走，后脚就偷偷跟着。

自从两个人上车，司机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也不知道为毛，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在黑山兜里露头的黑猫，忍不住道：“兄弟看好你的猫，别让它抓坏了坐垫，也别让它撒尿，要不你们买个猫笼吧。”

“他去做人了，等你死了，你也会成为人。”

“他说去你妈的黑山，当人去吧。”莉莉丝赶紧道，“骂了黑山一会儿，没骂完就死了。”

“九黎是什么？”

“你要带他回去？”夏小满问。

“我怎么知道……从记事起他们就都告诉我要躲着老鬼，这家伙专门找我们，找了几千年。”

夏小满看着这只妖怪，九黎……蚩尤？还是什么东西？

顾诚经常天南地北乱跑，除了隐藏身份就是找他们？

“我们跑吧？”

在这一刻，他好像卸下了什么担子，就像是一直在做的事，忽然被人告知，其实已经做完了，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你怕我对黑山下手？”

算了，还是待着吧。

汽车一路到了宁州，黑山坐不了火车，顾诚干脆包了一辆车，八百块到白城，带着一猫一鬼和黑山坐上去。

“你不会为难一个傻子吧？”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人类都干了些啥？

手机有了信号，陈华两口子发现他不见了，微信发了好几条消息，他回复了一下，让他们别担心，只是出来找个小朋友。

“跟我走吧，保你寿终正寝。”顾诚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

顾诚和黑山说了一声，便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

莉莉丝也大怒，挨了那么多顿打，全怪这货。

“我大哥……”

“老鬼究竟和你们有什么仇？”

莉莉丝不时偷看他的模样，在她眼里，顾诚好像不一样了。

“对，带他回去。”顾诚说。

血脉的力量，终究流失干净了，黑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连外表都在趋近于人。

“这只猫很乖，只待在兜里不出来。”

黑山和莉莉丝依然没有出声，牛熹死了，早就死了，他们都知道，但是看顾诚的模样，好像还有些……遗憾？

“临死前他还有说什么吗？”

顾诚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一点表情也没有，从茫山出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将黑的时候，车子停在白城北棠路，莉莉丝终于跳出来出口气，回头看看顾诚，忽然觉得很悲催。

黑山呆呆愣愣的，看着满大街形形色色的人，还有汽车、广告灯，以及从公交车里涌出来的一大群人类，忽然想回山洞里去。

和他比起来，现在满大街人的更像妖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