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学容易多了。”

一整天没有人上门，到了傍晚，周小天关店的时间早了一点。

把签子扔回去，她伸了个懒腰，注意到黑猫炯炯的目光，轻轻拍它头上。

周小天把水果和酒都提到旁边小屋里，出来后散开头发拿上换洗的衣服进去浴室，洗完澡没有如往常一样披浴巾，而是直接换上了睡衣。

这个签和外面寺庙里的所谓诸葛神数，和观音灵签都不一样，是师父定制的，细细的签子上面没有具体签辞，只有如‘泽水困-中上’‘火山旅-下下’等字样。

啪！

十几岁的周小天扎着马尾，满不在乎地伸着手，掌心瞬间变红，她吭都不吭一声。

“小师妹啊小师妹……有个小师妹就好了。”

在她意识里，总觉得还没过去多久，师父还在，她还是小女孩。

周小天收拾干净沏一杯茶，坐在桌后甚感无聊。

“没了！”

那时的师父眼角还只有几道浅浅微皱，岁月留给她的是愈发成熟的气质，没有嫁为人妻，却有那种独特的，经历过岁月沉淀的风韵。

她用手撑起下巴，黑猫见她闲下来，轻轻一跃便跳到腿上，尾巴圈在身侧，就那样趴下，下巴搁在她的大腿。

日渐繁华的城市与这个老街角落毫无联系，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街角的店铺里只有少女和猫，一只手在它身上轻轻抚摸，黑猫惬意地闭着眼睛，阳光止步在门前半米的地方，时间仿佛停止流逝，让这一幕看上去像是泛黄的老照片。

周小天对此不怎么感冒，师父同样如此，手里这套签最初做出来时，是用来考试她的——因为她辍学的事。

把黑猫放在一旁椅子上，她轻哼着歌继续整理店铺，目前这是她的全部，桌椅都擦过一遍，签筒里的签也被倒出来，仔细清理内外，然后把每支签也都用布抹一遍。

莉莉丝低下头。

抽签在周小天这里不是主要业务，一般用来赠送回馈老客户，偶尔用来敷衍一些其实没什么正事只想问卦求个心安的熟人。

观音签将一百签分为十二宫，每宫各管一类，分求财、姻缘、交易、出行、家宅、子女等等十二大类，如此细分出来，倒是有那么几分灵验。

再加上具体签文大多都是‘一得一虑，退后欲先。路通大道，心自安然’这样意义模棱两可，不可捉摸，牵条狗都能对上一半，大大提高容错率，是成功商业化的典范，反正迷信这玩意儿的也看不出来，看得出来的那撮人不是目标客户群，和星座之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有一只黑猫陪着她，师父那个家伙还在梦里说不要养。

“顶嘴！手伸出来！”

她提着水果回去洗干净，自己先吃了一个苹果，给莉莉丝一块，它也不嫌弃，小口吃着，然后眼巴巴看她。

熏香静静地燃烧着，飘起缕缕青烟。

小屋开了一道缝，她走过去看看，黑猫正蹲在桌前，抬头定定地看着上面那张黑白照片，周小天要把它赶出来的动作一顿，眼前画面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古怪之感。

传说黑猫能够沟通冥界，看到活人看不见的东西，它是否看见了什么？还是在与故去的人接触？

莉莉丝没有注意到周小天开门的声音，她专注地看着桌上的黑白照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周小天那个倒霉师父，原来那家伙是个女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特喵的这个人怎么会有点眼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