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天空飘着几朵白云，随着风缓缓移动，她小时候曾把云彩想象成，现在依然如此。

人在运势低点的时候最容易接触到玄学，大概是因为人生低谷，已无力做什么，只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命运。

越看命，越感觉到命运的不可抗，不是注定，而是师父说的，俗人很难突破自己，局限在本身的性格与环境里。

周小天喜欢在论坛随意给有缘人说几句，一来发掘潜在客户，二来多见识一下有趣的命格——书上的例子很多都少见，大部分不是这里多一点，就是那里差一点。

“哦，顾老师，你们今天吃什么？”

“就是分子。”莉莉丝说。

如五言独步的开篇，‘寅卯多金丑，贫富高低走，南地怕逢申，北方休见酉。’

这么多年过去，才二十七岁。

“高等数学。”

她二十七岁了。

姑娘低头看看自己，正是青春好年华，褪去稚嫩，刚显成熟。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果然，妖怪也要群居才有意思，之前她自己做猫的时候不要说手机，连说话都不能说，现在有人说话，还能用黑山的手机调戏周小天，以及去隔壁蹭饭。

周小天微垂眼皮，看着论坛上的一堆广告，不由怀念以前的环境。

老鬼其实没那么坏。

“叫我顾老师。”

她现在依然不后悔。

老鬼就该被导弹炸一下！

莉莉丝隔着玻璃窗趴下，看着屋里的摆设，那只女鬼蜷在沙发上侧躺着，好像被老鬼糟蹋过了一样。

可惜了。

她至今也只见过一个抗拒了命运的人，一个80后高考落榜的男人，独自带着几千块离开家乡去读大专，后面一边工作一边继续自学，在第二步运的最后几年，硬生生考了mba。

只是那种太少了不说，很多论坛也不像早些年那么朴实，被渐渐成体系的骗子团伙以各种方式把控，骗子和托一唱一和。

周小天轻叹口气。

遇到有趣的命格，只能用‘精致’来形容，巧夺天工，看之赏心悦目。

“……”

女巫犹豫一下，跳进屋走动几步，抽抽鼻子，她闻到了牛肚汤的味道。

“要不要进来看电视？”夏小满抬头看一眼，朝女巫问。

“你看不起黑山？”莉莉丝为朋友鸣不平，虽然她也看不起，觉得黑山是在浪费时间。

莉莉丝刚起了这个念头，又很快打消，老鬼是最可恶的家伙，没有之一。

“吃爆炒猫肉。”

风吹过，街道上落叶飘零，如十四年前的扬江那个秋天。

眼看天色渐暗，她偷偷扒到可恶的老鬼窗子上，监视他在做什么。

“我没有看不起他。”顾诚说。

运势是轮转的。

“他学聪明了，你就不好骗他了。”夏小满好心提醒。

“他学数学干什么？圆周率……和他搬砖有什么关系吗？”顾诚疑惑这个傻子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打算成为一名人类精英做题家，过几年参加高考，享受人类的大学生活？

“黑山志向很伟大，你们不懂。”

莉莉丝敷衍道。

愚蠢的老鬼果然猜不透黑山的心思，等导弹临头的那一天，他将会品尝到什么叫懊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