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庸皇帝的拉拢,反而让李蝉更加谨慎,他追问道:“若我入了神咤司右禁,之后呢?”
袁崇山道:“对你来说,自然还有其他好处。你就算身边有些秘密,也不必再有太多顾忌,这是其一。你可以改换户帖,改名换姓,稍加易容,没人能找得到你,这是其二。”
他盯着李蝉那双惹人注目的鸳鸯眼。
“你要是不怕麻烦,也可以以真容示人。”
“我不怕麻烦,也不爱自找麻烦。神咤司要我做什么?”
“神咤司办的差事,大都有些风险,不过你既然帮玄都神咤司办过了几件案子,想必不会在乎这些。”
“但我听说,神咤司左右二禁并不相同。”
“是不一样。神咤司左禁斩妖除魔,已经十分危险。神咤司右禁办事,又更如鱼游沸鼎,更危险十倍。你在大庸待过几年,想必也知道,神咤司右禁名声不太好。”
李蝉知道神咤司左右二禁虽同属一司,风评却截然不同。
神咤司左禁缉查巫蛊鬼狐之事,司里的缉妖吏,是荡涤妖邪的正道人士。而神咤司右禁,则行事冷酷,又无处不在,叫人闻之胆寒,名号可止小儿夜啼。
李蝉笑道“”“岂止不太好。说是如狼似虎、惨无人道都不为过。”
“你倒也说得直。”袁崇山并没动怒。
“不错,神咤司右禁名声素来不佳。我当右禁神咤司杀君这些年,手上沾了不少血。你若进了神咤司右禁,也难保能落得个好名声。不过你既然敢向希夷山挥剑,就不是惜名之辈,这是我最看重你的地方。”
“我就算不惜名,也不想做见不得光的事。”
袁崇山微微一怔,摇头失笑。
“时人谓我袁六耳,惧我、憎我,背后又骂我、鄙我。但除了那几个不要命的言官,还没人敢当面说我见不得光。”
李蝉道:“有些话,还是要在事前说清楚。”
袁崇山望着李蝉,二人目光相对,气氛似乎有些僵。
片刻后,袁崇山却笑了一声。
“当年我初入神咤司,想的也是仗剑行侠、鲜衣怒马、斩妖除魔、名扬一方。”
“原来袁杀君当年也是意气风发,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便知道,世间除了青面獠牙,吃人喝血的妖,还有有冠冕堂皇,杀人不露形迹的妖。”
李蝉眉毛一挑。
袁崇山道:“侠义之士惜名,斩得了青面獠牙之妖,杀不得冠冕堂皇之妖。这些妖峨冠博带,羽衣华袍,与他们作对,注定落不到好名声。但这些妖,总归要有人去管。”
李蝉沉默片刻。
“原来神咤司右禁管的是这个。”
袁崇山拿出一块黑檀腰牌,推到李蝉面前。
腰牌四角雕饰螭纹,上方阴刻“神咤司右禁”五个小字,中间是“游奕使”三个大字。
“过几日,神咤司便会将你从青雀宫押走。这自然是掩人耳目的说法,届时青雀宫也不会强留你这个烫手山芋。出去后,你到老鸦巷口军器所对街,找一处有三蟠螭纹的门梁。里边的人,会带你去找个安全的处所。”
“多谢袁杀君的好意,不过我散淡惯了,没担过什么重任。”
李蝉看着游奕使三字。
“等我出了青雀宫,说不定就丢下腰牌跑了。”
“你若跑了,神咤司也不会查你。”袁崇山微微一笑,“你若想好了,就拿这块牌子,去我说的那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