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峄城和两位警官一起上楼,在莫雅琴的套房外站定脚步。
“莫阿姨的情况很不稳定,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我怕刺激到她。”黄护工说。
顾峄城转头看向两位警官:“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试试。”
对方点了点头:“虽然莫雅琴的笔录并不能作为证供,但只要能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就可以继续查下去。”
黄护工敲了敲门:“莫阿姨,你女婿来了。”
莫雅琴来开门。
一眼看见顾峄城,她皱眉,对着黄护工厉声呵斥:“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我女儿才二十岁,只是谈个男朋友而已,他怎么就变成我的女婿了?”
黄护工闭上嘴,无奈地看着顾峄城。
莫雅琴又说道:“你不要把她有男朋友的事情说出去,小孩子谈恋爱,分手很正常,别让粉丝知道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黄护工哄着,又轻声对顾峄城说,“我先出去了。”
等到黄护工一走,套房里就只剩下莫雅琴和顾峄城。
她肃着一张脸,冷声说道:“穗穗能有今天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就不应该再纠缠下去。”
顿了顿,她又说:“你们都才二十岁,哪有定性?”
顾峄城沉默地望着莫雅琴。
直到今天之前,他都认为她是丢掉安安的罪魁祸首,或者再怎么样,也该是个帮凶。
但现在,他突然有所怀疑。
一路走进来,方警官对他说了护士长提供的线索。
当年一连几天,莫雅琴去医院是要求医生给自己一个说法,而不是如他们一开始猜测的那样虚晃一枪。
这就可以解答,为什么死亡证明上面的日期里,医院监控录像中没有莫雅琴的身影。
也许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带着孩子来抢救。
是有人从她手中抱走孩子,而那个人,她非常信任。
顾峄城对莫雅琴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在他看来,她的偏执不仅害了她自己,更加折磨莫穗。
但一码归一码,仔细回想,在他的认知里,莫雅琴就算再折腾,出发点也全都是为了莫穗。如莫穗所说,她怀孕那几个月,莫雅琴并没有明确要求她打掉孩子,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做这样可怕的事情?
在整个过程中,顾峄城一直觉得缺了什么,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是莫雅琴的动机。
她在意莫穗的事业,但这份在意,并不会让她忍心伤害莫穗。
就如同,过往二十多年的时光,莫雅琴独自一个人带着莫穗长大,将自以为最好的通通给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将她抛下。
莫雅琴不是没有错,但她的错是教育理念上的错误,是病态的执着,这并不代表她会遗弃安安。
所以,那个会帮助莫穗的人,究竟是谁?
“阿姨。”顾峄城低声问,“莫穗最近遇到很大的麻烦,她告诉您了吗?”
莫雅琴连想都没想:“什么麻烦?”
“有对家在网上买了通稿,说她年纪轻轻能拥有这么好的资源,全都是因为金主在背后帮她。就连刚出道时的最佳新人奖,也是金主花钱给她砸出来的。”
“瞎说!那个角色,穗穗演的很好,连导演都对她赞不绝口,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莫雅琴激动道。
顾峄城能察觉到,说到与莫穗有关的事,她的情绪状态正常了不少,不再萎靡不振。
“我们知道她的演技好,但这没用,金主的事情不解决,这些谣言对她而言就是很大的伤害。”
莫雅琴的眉心拧起来:“对,是该解决。”
顾峄城又说:“还有,《晨昏之下》虽然已经杀青,但是同剧组一个小演员在接受采访时说莫穗耍大牌欺负自己。莫穗现在小有名气,而那个小演员在镜头前边说边哭,人们总同情弱者,一面倒地站在小演员那一边。”
莫雅琴更气了:“穗穗就是傻,我早就跟她说了,有话别总是憋着。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从来不听劝。”
“我得想个办法帮她。”顾峄城说。
“你有什么办法?”莫雅琴睨他一眼,仍旧冷漠傲慢,“你懂什么是娱乐圈吗?”
“那你有办法吗?”顾峄城的身体微微往前倾,试探地问,“或者,你知不知道谁有办法?”
莫雅琴沉吟半晌,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
确定边上没有其他人之后,她点了点头。
……
吴姐傻傻地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不对啊,就算怀孕,也不叫失而复得。你失而复得什么宝宝了?”
莫穗跷着二郎腿,一只手托着下巴,笑吟吟道:“我生过一个女儿,四岁了,前几年被弄丢了。”
吴姐的敬业一如既往,都还没听明白莫穗说的是什么话,就直接先将她的腿摆好:“别跷二郎腿,你的腿这么漂亮,要是因为跷二郎腿害得腿型走样,就得不偿失了。”
话一说完,她又细细回想莫穗的话,“腾”一下站起来:“你生过孩子?”
莫穗点点头。
“是女儿?她在哪里?”
“你也认识的。”
“四岁了……”吴姐拧眉回想个半天,忽地瞪圆眼睛,“是安安?”
在莫穗看来,吴姐是娱乐圈里除周明敏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因此,她简单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
直到这时,吴姐才意识到,为什么这四年间,莫穗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想安慰,可看着莫穗如今云淡风轻的笑脸,便将安慰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只自顾自地念叨着:“孩子分明已经丢了,但又在节目中和你们见面。节目结束,你们直接去领养,领养后才知道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啊!”
“吴姐,你看是在团队官博发一则声明比较好,还是直接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更好?”莫穗问。
吴姐乐了:“当然是开记者招待会!这算哪门子隆重,粉丝和网友们要是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一定会为你们全家感到高兴的!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让大家都知道!”
顿了顿,她又说:“只是不知道曝光这件事之后,将来找上你的,会不会都是那些婆婆妈妈的剧本……毕竟你的形象一直都是独立洒脱——”
“吴姐。”莫穗打断这番话,“安安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她对安安有太多的亏欠,原本,早在四年之前,她就应该曝光这一切。
这样的话,当年孩子就不会无声无息得被丢掉。
吴姐是个爽快果断的人,见莫穗已经下定决心,就不再多劝。
两个人开始商量记者发布会的相关细节。
然而就在这时,莫穗的手机铃声响了。
吴姐往前凑了凑,笑眯眯道:“我听乔果说了,你们小俩口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本来我还不信呢,现在信了。”
要知道以前,吴姐就算是贴身跟在莫穗身边,也几乎不见夫妻俩通一个电话。
吴姐站起来:“我先去发通知,这两天把记者招待会给办了。”
莫穗的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她站起来,接起电话。
另一头,顾峄城尽量简洁地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都怀疑丢掉孩子的另有其人。”他说,“你知道小富是谁吗?”
莫穗一怔,随即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飞速地回荡于脑海中。
她的心猛地一震,挂断电话对吴姐说:“吴姐,记者招待会先不办。”
……
安安正拉着顾峄城一起玩滑滑梯。
滑梯很窄,小团子眼巴巴地求着爸爸:“就玩一次,很有意思的!”
顾峄城一脸为难。
小团子开始撒娇,轻轻晃他的手:“就一次,就一次!”
顾峄城实在是拗不过孩子,爬上滑梯。
他坐下来,听安安的指令。
“滑吧,咻!”小团子奶声道。
顾峄城听了她的话,但是没“咻”成功。
都还没来得及滑,他的双腿就已经卡在地上。
安安眨了眨眼睛,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爸爸。
当大人太可怜了,居然连滑梯都没办法玩儿,这得失去多少乐趣呀。
突然之间,小团子不急着长大了。
就在父女俩玩得正开心时,莫穗回来了。
安安飞奔到妈妈怀里。
这么软乎乎的一个小团子,飞快地跑过来,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好在莫穗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稳稳地扶住她的小屁股。
莫穗换了拖鞋,抱着安安问她在家里乖不乖。
小团子糯声道:“好乖好乖!”
顾峄城笑了,揉揉她的小脑袋:“安安先去洗澡。”
安安歪了歪脑袋:“妈妈帮安安洗。”
这段时间,小团子比以前要粘人。
顾峄城和莫穗都知道,这样证明孩子比过去更加有安全感了。毕竟,现在的安安懵懵懂懂地知道,无论如何,爸爸妈妈都不会丢掉自己。
平日里,莫穗会顺着安安,但是现在,他们夫妻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她笑着说:“安安先去洗澡,一会儿妈妈帮你刷牙好不好?”
哄走安安之后,夫妻俩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莫雅琴的事情。
“我妈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打两份工,还得盯着我的学习,当时她的几个朋友偶尔会过来,但是因为我妈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激,后来她们也不跟她来往了。”
莫穗还记得,小时候,莫雅琴一碰到那些老朋友,就要开始念叨自己离婚的事情,抱怨独自带孩子的艰辛。一开始,朋友们会安慰,但慢慢地,她们开始远离她。
“至于亲戚那边,我还有两个舅舅。但是因为他们小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我妈被过继到亲戚家,改了亲戚的姓,她怨舅舅们的存在害得自己有家回不去,所以很少和他们来往。”
“你说的小富——”莫穗拧了拧眉,“我不记得我妈认识这么个人。”
要求吴姐暂时不办记者招待会,是因为她担心如果丢掉孩子的另有其人,那么曝光安安,会让孩子被人盯上,遇到危险。
但是,小富是谁?
一时之间,莫穗的脑子像搅上浆糊一般,竟转不动了。
但即便尚未查出端倪,她的心情还是轻松了几分。
一个原因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必然不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这样一来,只要警方抓住对方,就能将其绳之以法。孩子受的委屈,也不算不了了之。
另外一个原因是,莫雅琴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这两天,她心情沉重,一直不敢面对这一切。可现在看来,也许真相还有转机。
安安洗好澡,换上漂亮的新睡衣。
小粉猪变成小绿猪,但还是很可爱。
她一只手拿着已经挤上牙膏的牙刷,另外一只手,则端着漱口杯。
小团子兴冲冲地来了:“妈妈刷牙!”
她张开嘴巴,露出白白的小米牙。
莫穗接过牙刷,耐心帮孩子刷牙。
安安龇着小米牙,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要揉一揉自己的小腮帮子,但很快,又会再次把一整排牙齿露出来。
夫妻俩一个帮忙刷牙,另一个则抱着小团子就近去厨房,把漱口水先吐掉。
整个过程中,安安没动小手,没动小脚,变成小懒猪。
莫穗勾勾她的鼻尖:“就这一次,以后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安安的领悟能力可好了,立马听懂,轻轻戳戳爸爸的胳膊:“我要自己走路!”
顾峄城失笑,把安安放在地上。
小团子从厨房出来,忽然想起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安安要先把小鞋子摆进鞋柜里!”
安安一时兴起,“哒哒哒”跑去门边,去收拾自己的鞋子。
只是突然之间,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莫穗笑着凑过去,看清楚之后奇怪地问:“哪来的贴纸?”
安安仰着小脸蛋:“是傅叔叔腿上的贴纸哇。”
忽然之间,莫穗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不是小富,是小傅!
莫雅琴一直在念叨的,能给她提供帮助的人,是傅长鸣。
第二天一早,莫穗去了公安局一趟,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告诉方警官。
“我不知道我妈认识傅长鸣,但是我妈心中能在娱乐圈帮我扫平障碍的小傅,应该就是他。”
警方加紧调查。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们就已经查了莫雅琴的通讯记录和银行账户明细,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线索。
这一次,从莫穗口中得知傅长鸣这个人之后,他们开始调查莫雅琴四年前的通话记录。
果不其然,傅长鸣和她保持着联系,并且莫雅琴去医院当天以及前几天,两个人也有过几次通话,每次的通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
姜语歌到了盛华集团。
她喜欢烹饪,平时总会做一些小蛋糕和小饼干,分给邻居们吃。
今天她做得多了,就让司机把自己带到集团,想要让傅长鸣和公司里其他同事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傅长鸣见到她,非常意外,尝了一口抹茶味的小饼干之后,笑着说:“都让你别这么辛苦了。”
姜语歌轻声轻语道:“烹饪是爱好,不辛苦。”
傅长鸣无奈地摇摇头,让秘书将饼干和蛋糕分给大家,再扶着妻子双肩,让她坐下来:“回来一段时间了,是不是不习惯?其实如果不习惯住在国内的话,可以按照你喜欢的生活方式来,我能配合你,一个月飞出去一次也不会太辛苦。”
姜语歌摇摇头:“我想留下来,毕竟已经四年了,总不能一直逃避现实。”
傅长鸣没有再接她的话,想要换一个话题。
只是姜语歌还是说道:“但这两天,我经常会想起我们女儿的样子。窒息的时候,她应该很痛苦吧。”
傅长鸣一怔:“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一直提呢?语歌,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你说得对,不提了。”姜语歌苦涩一笑,挽着他的手臂,柔声道,“对了,上次你让我回来签我爸爸集团股权让渡协议,我随时都可以去,你什么时候有空?”
傅长鸣的眉心舒展开:“不着急,爸去世都没多久。”
“反正我不懂他们集团的事,还是早点让你接手吧。”姜语歌说。
傅长鸣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温声道:“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先回家了。”姜语歌笑着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傅太太,你的手艺真好。”蔡秘书咬了一大口蛋糕,“不仅会做点心,上次听傅总说你还会做饭。”
“小蔡,你不会做饭吗?”姜语歌问。
“不会啊,我妈经常说,像我这样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肯定找不到好对象了。”蔡秘书不好意思道。
姜语歌愣了一下:“小蔡,你还没结婚吗?”
她记得,昨天丈夫说裤腿上的贴纸是小蔡的儿子贴上的。
“没有,三十岁了还没结婚,所以我妈才愁呢。”蔡秘书叹气。
“你们公司还有其他姓蔡的员工吗?”她问。
蔡秘书想了想:“好像十三楼宣传部有一个姓蔡的男生,但是平时不会来我们这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姜语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多吃点,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们送。”
等到她转身走了,蔡秘书对着身边人叹气:“傅太太真好,学历高、家世好,还这么温柔。”
……
警方着手调查傅长鸣,几天后,将他请到警局。
而他,即便到了警局协助调查,仍然无辜地表示自己虽然认识莫雅琴,但只是因为莫雅琴关心莫穗的事业,所以他才偶尔联系她,让她放心。
但这几年,两个人已经没有来往了。
从警局出来之后,傅长鸣再次给莫穗打了一通电话:“小莫,是不是你对警方说了什么?你有今天全靠我,现在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了吗?连警方都没有办法定我的罪,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向我交代。”
莫穗笑了:“你以为警方暂时放你离开,这件事就结束了吗?只要是你亲手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证据。”
傅长鸣沉默片刻。
莫雅琴根本没有办法作证,还能有什么证据?
“对了,我会提出解约。”莫穗说,“不知道在你入狱之前,能不能顺利办完手续。”
“莫穗,你威胁不了我的。”傅长鸣说,“你是我一手捧红的,我比你想象中更加了解这几年之间你的经历。只要我放出消息,你的事业就全毁了。”
“你看我怕不怕?”莫穗挂断电话。
她收起手机,重新走进咖啡厅。
此时姜语歌手中捧着一杯柠檬茶,心中奇怪。
莫穗怎么会突然约自己出来呢?
“傅太太。”莫穗开口。
“你叫我语歌吧。”姜语歌笑着说。
“对,上次你就这么说,我给忘了。”莫穗笑了笑。
之后,她将一份亲子鉴定书递到姜语歌面前,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这是安安和我们夫妻俩的亲子鉴定结果。四年前,我收到一份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误以为她不在了,死亡证明上写着,我女儿是因为蒙被综合症离世的。后来才知道,孩子是被丢到了孤儿院。”
“蒙被综合症?”姜语歌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经纪人吴姐说,四年前,你和傅长鸣的女儿也刚出生没多久。但是后来就没再听说起孩子的消息了,傅长鸣说你们的女儿被你带出国了。”莫穗小心翼翼地问,“是这样吗?”
“出国……”姜语歌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自嘲一笑,“真是出国就好了。”
“也是蒙被综合症。”停顿片刻,她又轻声道,“也是四年前。”
莫穗恍然大悟,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四年前的两份证明,并不是傅长鸣随意找了个人伪造的。
他用的是他自己女儿的证明。
莫穗再次重复整件事的前后经过,问道:“语歌,你愿意为我们作证吗?”
“我没有看过一切证明。”姜语歌怔愣,喃喃自语,“我的女儿只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就走了,居然连离开都没有留下名字,悄无声息……作证?”
直到这时,她的眼神才开始聚光,从悲伤中彻底醒来,震惊地说,“你说是长鸣丢掉你的孩子?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莫穗拿出一个资料袋。
她握着封口许久,轻声道:“这里还有一个真相,但是很残忍。”
姜语歌将她手中的资料袋接过,缓缓打开封口。
几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中,傅长鸣抱着一个小男孩,神情亲昵宠溺。
“傅长鸣又有了一个孩子。”莫穗说。
姜语歌拿起照片,白皙的手开始颤抖,喃喃道:“这不可能……”
莫穗给她递了一张纸巾:“出于私心,我希望你能说出当年发生的一切。但同时,作为同样失去过孩子的母亲,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希望你被傅长鸣蒙在鼓里。”
姜语歌低下头,攥紧照片,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滚落,又用手背抹去眼泪:“我会自己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