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言素素和祝半雪一回家, 结果发现府中多了一个人。
江未央轻轻行礼,笑盈盈介绍,“这位妹妹有胡人血统, 自小便仰慕长公主, 妾身便自作主张将这位妹妹带来。”
祝半雪:“……”
江未央没有觉得丝毫不对, 双手扶住祝半雪的胳膊, 甜美介绍道:“这位妹妹的中原官话说的很好,不用担心语言沟通问题。”
祝半雪蹙眉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
言素素在阿依吐露头顶上看到了一行字:
阿依吐露, 南蛮公主,此来天朝只为打探情报, 为南蛮带来商业转机。
系统解释:“人家小姑娘看上了你开的铺子,想要打包偷过去,顺便把你这个老板也给杀了。”
言素素看眼前的阿依吐露小胳膊小腿皮肤白的过分, 一双绿色的眼睛无端想起了上个世界的老婆, 可能双眼睛里则多了许多凶狠的算计, 一眼看上去半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纯美。
言素素叹气:“美则美矣,未尽善焉。”
系统:“你现实世界里文科状元的实力就用在品鉴美人上?:)”
言素素:“你不说我都忘了。”
系统:“这种话很好, 下次不要再说了。”
言素素捏了捏祝半雪的胳膊,“府邸中有新妹妹当然是一件好事, 这美人那么漂亮, 殿下忍心让她寂寞深宫中, 日日垂泪, 等待皇帝临幸吗?”
皇帝天天与奏折斗智斗勇,怕是再漂亮的美人光着身子坐在龙案边,也没有半点反应。
明明不是太监,是定力却胜似太监。
祝半雪心里一阵犯恶心, 不愿意接受,阿依吐露审时度势,立刻跪在地上,那儿说酷似名贵猫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长公主。
“小女子家中无人,父母皆在灾荒中去世,独留小女子一人漂泊在人世间,小女子不求任何荣华富贵,只愿意为长公主殿下略尽绵薄之力,讨一口饱饭吃。”
阿依吐露的官话说的并不好,但是她一字一顿脆生生的语气,让谁听了都得称赞一句可爱。
言素素被系统开了上帝视角,她头顶上冒出一串气泡。
“本公主的父王母后聚在,是草原上最闪耀的一颗宝石,要不是为了夺取继承权,谁愿意跪倒在你面前,黑色的眼睛真丑。”
言素素:“……”那你真的很棒棒哦。
阿依吐露面上纯净无瑕,楚楚可怜,可心里却冒出了恶毒的想法。
“不就是伺候女人那还不简单,听闻长公主殿下端庄贤惠,必然不可能为难我之一弱女子。”
言素素:她不为难你,但我会为难你呀,小傻子:)
阿依吐露不敢去触碰长公主的裙摆,她仰起纤细易碎的脖颈,道:“殿下……”
祝半雪还没说话,言素素率先开口,“看你那么漂亮,便留下来做殿下的侍妾。”
祝半雪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家姑娘的态度十分自然,没有争风吃醋说反话。
秋华观察了主子的表情,差人把阿依吐露带下去。
无关人员走后江未央解释道:“阿依吐露为南蛮的公主,一连七天,天天潜入各家铺子中,下到姐姐开的里面粮油铺子,上到新开业的酒楼都有她的身影,几乎把前台和后厨都给摸透了。”
“妾身想着始终放任她不管始终是个麻烦,倒不如转暗为明,把她彻底放在阳光下照一照。”
祝半雪的脸色没有好转,言素素赞赏的看了一眼江未央,拿上一叠银票塞到她袖口里,“这两日你去休息休息,姐妹辛苦了。”
待到只有二人时,祝半雪咬牙切齿,“你不止让我纳侍妾,还去碰江未央的袖口。”
“仗着宠爱胡作非为,本宫真该把你赶出去。”
祝半雪背过身去不去看言素素,把视线集中在院子中盛开的梅花上,背影孤单又绝情。
和外头的风霜雨雪颇为应景。
言素素:你真能醋。
言素素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与她一同去看院子中的雪景。
“殿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切莫因个人喜好而误了大事。”
“阿依吐露毕竟是南蛮公主,若是随意在天朝境内遇难,怕是会借此发兵,正值秋冬,眼看快到年关,民众恐不愿再起灾祸。”
祝半雪不为所动,挣扎几下,没有挣脱开言素素的钳制,闷闷道:“你一口一个大局为重,我在你心中可有半点分量?”
言素素浅笑着眼看着她的耳垂越来越红,鲜艳欲滴,“不止有,还很重。”
祝半雪最终放弃了挣扎身体轻轻靠在言素素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二人共同沾染的雪松香气,祝半雪道:“你是要证明你对本宫的爱意。”
言素素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本能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太对。
祝半雪:“本宫日日有作画的习惯,不如你脱|光了躺在那,让本宫在丝绢上好好描摹。”
“为此本宫特意准备了些许物件,放心,不会疼。”
言素素:!!!
原来这还会疼的吗?
随后言素素看到了放在一个金丝楠木匣子中的穿刺工具,啊这……
这消毒环境真的没有问题吗
片刻之后,系统崩溃:“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古代谋发展的世界中都能马赛克!!!”
那根针在蜡烛上烤一烤,真的没有问题吗?!
系统呆若木鸡,它只敢在系统空间的小角落看宿主的直播,生怕被主系统发现后,在它身上重新演示一遍。
还真别说,黄金搭配银润洁白的肌肤是真好看,上面还点缀了红宝石吊坠。
系统害怕地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面前是必须要观看的马赛克,小系统主机的风扇呼呼作响,害怕的整个系统都湿透了。
贵妃榻上的美人风情万种,身上一|丝|不|挂,不能见人的部位上却都有黄金作为遮盖,祝半雪的画技高超,工笔更是一绝,三两下便在宣布上勾勒出美人的大概轮廓。
作画时间短短一个时辰,室内的炭火烧得很足,言素素身上依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窗外北风呼嚎,屋内却温暖如春,贵妃榻上的美人全身都变成了粉红色。
等待祝半雪说“结束了”后,言素素委屈地把身体蜷缩成一个小球,巴拉巴拉钻到一毛绒毯子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殿下,奴婢已将侍妾带来。”
秋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言素素三两下赶紧穿戴整齐,也不管身体上的异样感觉,端坐在贵妃榻上,好像是个被老师抓到的作弊学生。
系统喘了一口气,提示道:“支线任务,为了贯彻正能量的一夫一妻制,不可让祝半雪被其她女人引诱,你作为正宫有捍卫婚姻幸福的责任。”
言素素见那扇门缓缓打开,立刻问系统:“别的系统都有奖励,你这咋没有奖励?”
系统刚看了马赛克后,整个系统都不舒坦了,“有奖励啊,研发部门新出了脚皮味的棒棒糖,专治所有恋足癖,你要来一个吗?”
言素素:……这破系统不要也罢。
阿依吐露在秋华的引导下,跪在祝半雪面前,她身上穿了世界特有的亚麻绿色长裙,外面裹着一层袄子,不像言素素身上紧紧裹着一条雪白的貂皮,完全抵御不了寒风,小脸被冻得更加煞白,好像刚从死人玻璃爬出来,嘴唇上虽然涂了口脂,却被冻成了紫色。
好一个美人落难,我见犹怜。
翠色眸子的异域美人跪在地上,她的眼睛格外灵动,那碧绿色蜿蜒流淌,比祝半雪手指上的碧玺戒指还要好看。
“奴婢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秋华弯腰告退,给蓝音景留下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在后宫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独占皇帝,就像在长公主府内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独占殿下。
谁希望枕边人和别的女人红浪翻滚,可是进了皇家的门,又有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受宠如同蓝小姐,也不可幸免。
秋华难以想象没有长公主宠爱的蓝音景,该在这后宅之中如何生存,往昔的纵容与放肆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罪证。
……
阿依吐露嘴上说着“千岁千千岁”其实头顶上冒出的气泡是,“勾引你还不简单,母后每天都会在身上涂满香膏,父王一闻到这味道就会和母后同房。”
果不其然,言素素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是中原地区难以闻到的味道,好像一朵盛开到腐烂的鲜花,尽生命最后一刻展露出的气味。
祝半雪垂眸让她站起来,“你长得很好看。”
阿依吐露害羞一笑,可谁知祝半雪开口道:“秋华没让你沐浴么?”
阿依吐露面露茫然摇头道,“姑姑让我沐浴过了。”
祝半雪刚准备和言素素继续在贵妃榻上胡闹,猝不及防的被眼前南蛮女子搅乱,眉目间一片阴沉。
祝半雪嗤笑道:“你涂那么香,本宫还以为是为了遮掩身上的异味,也忒上不了台面了。”
言素素忍不住发出猪笑声。
阿依吐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若殿下不喜欢,小女子这就洗干净。”
言素素透过上帝视角看她头顶上冒出的气泡,“一身华服,端坐在主位上的长公主有点好看,等我打败哥哥当上草原之主后,一定要把她抢回草原。”
草原女子生性豪放,并不讲究中原女子收敛的德行,看到有情郎便抢回家,不喜欢了再放出去。
言素素:“你成了殿下的侍妾,应该自称‘奴婢’而非‘小女子’”
阿依吐露被吓得后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满了泪水,她试探地瞧了一眼祝半雪,“殿下……”
脑袋上冒泡:“长公主还没说话,你这个狐狸精插什么嘴!在草原里三十鞭子把你皮给打烂。”
祝半雪点头:“音音说的没错。”
言素素往祝半雪的膝盖上一躺,一双眼睛无辜极了,“殿下会怪我自作主张先开口吗?”
言素素背后如果有一条尾,一定紧紧缠绕在祝半雪的手臂上,“妾身好担心殿下会一气之下责打妾身,妾身这皮娇肉贵的,哪经得起这种折腾。”
蓝音景少有在别人面前主动亲近她,上一次进攻时故作亲密,不过是演戏给皇帝看,而这一次则是……
蓝音景真的爱她,才愿意主动在别人面前向她撒娇。
言素素对阿依吐露头以胜利的目光。
阿依吐露:!
阿依吐露头顶冒出泡:“长公主殿下这般风光即越注重礼仪,才不会纵容你,这只狐狸目无尊卑!”
祝半雪用两根手指轻轻揉捏言素素后颈脖的肉,“本宫何时责打过你?莫不是在床上?”
言素素不自在地干咳道:“我的好殿下,别说了,你看这妹妹的脸色都被羞红了。”
言素素笑道:“这位妹妹千万别担心,我家殿下可没有闺房里责打人的习惯,是我有时与殿下闹得太过了,小惩大诫罢了。”
祝半雪:纵容一笑。
阿依吐露:面容扭曲。
系统牙痒痒:“还好有祝半雪护着你,在现实中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
永安侯爷的嫡子刚因为当街纵马踢死人,被夺去了世子之位,后又因为强抢民女,被闹到皇帝面前,最终连累了永安侯。
结果就是被有心人挖出永安侯府被掩藏在白雪皑皑下的种种罪孽,从贩卖私盐到干涉太子人选,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杀头的罪行。
在证据确凿后,祝半雪几乎日日往宫中跑,所牵扯的势力过于庞大复杂,不仅仅是拔除一个小小的永安侯那么简单。
这事落到言素素头上能看到的是天天见不着祝半雪,她和两个小妾在抚州没事搓一把麻将。
江未央:“姐姐妹妹先玩着,我出去弹琴去了。”
言素素:“早点回来,今天小厨房做松鼠桂鱼。”
江未央:“好嘞。”
江未央作为从前翠云楼的花魁,从来都没有任何自由可言,到了长公主府后,原以为会被推向万丈深渊,却没想过能获得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出门的权利。
她从前有想过,凭借着姿色和才能获得殿下的宠爱,前有珠玉在前,她的所有努力不过是平添烦恼。
不如在后院中,当个富贵闲人,除了身为长公主府的人,不能随意和男女发生暧昧,几乎没有缺点。
阿依吐露在门口叫住她,“你甘心日日抛头露面,出去弹琴?”
说要在想起了父王的那些女奴隶,一个个为了吃饱一口饭,不惜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父王上钩,可每当被父王临幸之后虽然能得到一些奖赏,但是会面临着她母亲,也就是王后的严厉教训,活生生把人饿死并不少见。
阿依吐露原以为可以勾起江未央,内心中的斗争欲望,却不想江未央说:“你是南蛮的奸细吧,劝你少说两句,别把人当傻子。”
阿依吐露:!
她还没回过神,眼前的江未央已经抱着琴离开了府邸。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整个后宅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认认真真宅斗。
言素素放下麻将,玄参在她身后道:“门口有一个永安侯府的奴才来见小姐。”
阿依吐露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快步走进来,她想要借此机会挑拨蓝音景和掌公主殿下的关系。
只要能够彻底在长公主面前代替蓝音景的存在,她就极有可能接手蓝音景手下的店铺。
到时候只要把这些店铺工作钥匙缓慢的移交给南蛮人,便可以不动声色地把属于天朝的财产转移出去。
阿依吐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知道全部被上帝视角的言素素看在眼里。
头顶上的气泡咕嘟咕嘟往外冒,逐渐显现,没有笑出声。
她真的在很认真的宅斗。
言素素道:“若猜的没错,父亲此刻应在刑部大牢中。”
还没等玄参回答,她便披了一件雪白的貂裘,拉起阿依吐露的手朝大门的方向走。
她可不想把陌生男人引入公主府内,就算是个小厮也不行。
阿依吐露惊讶,她那双手被冻成紫红色,看上去十分骇人。
“姐姐的家事怎么能拉着我去?”
言素素的鹿皮小靴子在雪地上踩的咯吱咯吱响。
“你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