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敏,为什么那么好看的小公主和仙君结成道侣,仙君又凶又冷淡,真的不会欺负小公主吗?”
“呜呜呜我爱了,我就是个庸俗的人,想要晚上悄悄去偷轿子顶上的金凤凰。”
薛长侧过脸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手指用力捏紧,指甲嵌在皮肉中。
所有的魔界弟子都被师书南保护的严严实实,半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言素素高调地进入远近闻名的彩云阁,拿出地契,让掌柜的找来最名贵的料子,给阿夜裁衣。
又按照其他几弟子的身形,做了十几套衣裳。
言素素靠在贵妃榻上,道:“不必爱惜金钱,怎么管用怎么来,听说现在有弟子用金丝做成软甲?也给安排上。”
掌柜的不敢说不是,立刻应下。
言素素还没完,指着墙上的布料,道:“这一排,全部给我包起来”
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秦松月给予她的产业。
楼下一个女声道:“我家长老定的孔雀羽毛的斗篷,什么时候做好?”
言素素正要下楼,莞尔对掌柜道:“这位姑娘我看的眼熟,是谁家的丫头?”
掌柜弯腰道;“是薛长老身边的露秋,薛长老没少在这里定衣裳。”
言素素嗤笑道:“原来如此。”
她用不轻不重的声音道:“孔雀羽毛?那东西原来可以穿在身上?我一直当它是窗帘子。”
露秋一怔,抬眼看到师书南,嘴角显露出冷笑,不阴不阳道;“比不上公主用朱雀绒毛当袍子,明明身处在名门正派中,却半点改不掉身上的奢侈浪费。”
言素素道:“哦,你穷你有道理?”
这哪里是在说露秋的不是,明明是在打薛长老的脸。
这孔雀羽毛可着实是不一般,吃的都是灵泉水养出来的水稻,毛发乌亮,金属光泽刺眼,就连宫里都很少用到。
露秋在四处打量的目光中灰溜溜走了,心底犯了一个白眼,对身边人道:“她翻腾不了太久。”
当言素素带人回到抱一派时,周遭一切都不对劲了,所有人看她车架的目光不再是羡慕,而是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指责。
翠翠从地上捡起来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暗红色类似于血迹的字。
一条条写出师书南的罪行。
言素素斜睨了一眼,道:“念给我听。”
翠翠道:“弟子多次在揽月阁讨要说法无果,只能用此下作方法公告悲惨遭遇,内容如下:”
“第一,师书南生活奢侈成风,长期压迫奴役弟子,只为了能够过上和魔界中一般的建立在他人悲惨遭遇上的尊贵生活。”
翠翠解释道:“下面写您出门用早已淘汰的人力轿子,说是丢了仙君的脸,让门派蒙羞。”
“第三,师书南纵容手下的魔界弟子在学堂中欺负寻常门派的弟子,把人打到重伤,差点毁掉仙途。”
翠翠解释道:“是阿夜遇到造谣小姐和仙君和离的消息,然后那弟子羞辱阿夜长得像个杂种,就被按在地上抽了。”
“第三,师书南分明已经嫁给仙君作为妻子,却没有履行妻子的义务,生性搅蛮任性,一味只想要给魔界敛财,偷走仙君的私库宝物,源源不绝地送到魔界去,背叛了门派。”
翠翠挠挠头,解释道:“大约是说最近仙君一直给您送东西吧。”
言素素失笑,拿起那张纸,下面洋洋洒洒还写了这个弟子在揽月楼遭遇的痛苦经历,文笔着实不怎么样,全部往话本的方向说。
她把纸张揉成一团塞进袖子里,懒懒道:“不用管她,走吧。”
几日后,伽蓝秘境开启,言素素和秦松月靠坐在一起,看空地上一排排弟子摩拳擦掌,其中就有将近三十个魔界来的人。
所有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上百人,包含了绝大多数门派。
这些弟子都用隐晦的目光去打量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师书南和秦松月。
希望从相处的细节里看出三人的感情究竟如何。
言素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秦松月咬耳朵道:“仙君,家父今日要来,我好久都没有见到父王了。”
秦松月顺顺怀中小娇妻的长发,温柔道:“嗯,你在我身边受委屈了。”
秦松月的话还没说完,言素素立刻抵住她的双唇,道;“不许你这般说,分明是我没有把是仙君伺候好,没有履行好妻子的义务,一点也不贤良淑德,您简直应该休了我。”
三人身边的薛长老表情难看,师书南一边说着,目光还揶揄地往她身上的孔雀斗篷上看。
秦松月脸红,全然没有注意到细节,道:“书南很好。”
怀中一袭红衣的少女眉眼灿若星辰,举手投足之间金铃铛敲打在人心脏上。
秦松月重复道:“书南,很好。”
言素素娇笑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对啊,分明是你怜惜我,不让我伺候您,在外人眼中,竟然变成了我的不是。”
秦松月看的晃眼,双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搂住师书南的腰身,轻声哄道:
“都是造谣的人的错,宝贝别生气。”
等待进入秘境的众弟子:????!!!!
您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和玉仙人也快要看不下去了,刚要开口,坐在边上膀大腰圆的魔尊哈哈直笑,道:
“人家道侣情投意合,你多什么嘴?”
和玉仙人:……
待到所有的弟子全部进入秘境后,言素素泪汪汪道:“仙君,我好委屈。”
魔尊:?!
他女儿怎么可以受委屈?!魔尊立刻用质问的目光瞪着掌门,杀气蔓延道:
“我在魔界听到了不少消息,书南的性格最是温润,断然不会惹是生非,反倒是你们抱一派,有不少人可没有安好心。”
魔尊师元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秦松月全然没有注意,所有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眼角的湿润上,心疼道:
“书南,你和我说说,所有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
言素素趴在她锁骨上,秦松月恋爱地抚摸她如绸缎般的长发,心脏绞痛道:“书南,我希望你开心,你不应该苦着脸。”
言素素道:“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会生气么?”
秦松月笑道:“不会,因为书南是个很好的孩子。”
薛长老蹙眉,心想仙君最是不能饶恕铺张浪费动用私刑的现象,按理来说,不应该对师书南有好脸色。
就算师元在这里,也只会做做样子,可看表情怎么如此真心实意。
薛长老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早就把父亲的告诫抛之脑后,她已经卡住修为很久了,现在只能靠吃药才能维持表面的繁荣,实际上内在已经变得空虚。
为了能够维持位置,是能不断地打压身边的弟子,不让任何弟子有可能超过她。
薛长老身后的白衣女弟子惊恐地站在原地发抖。
薛长老烦躁道:“你在干什么?”
白衣女弟子道:“弟子错了弟子错了,您千万别打弟子。”
这人的一声求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连魔尊都看过来,不阴不阳道:“看来贵门派也不和谐,怪不得尽出上不得台面的屁事。”
薛长老拢了拢孔雀毛披风道:“谁要打你,滚下去。”
她话音刚落,连被倏然打到一边,火|辣辣地生疼,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印子。
打人者正是师书南,她懒洋洋对身后人道:“我手疼,给我换个趁手的东西来。”
翠翠心里一惊,下意识把腰上的软鞭双手递到师书南的手中。
皮鞭抽破空气,发出爆裂声,最后清脆地落在薛长老的脸上——
秦松月的表情也变了,好在其他门派的人已经不在了,可在场的所有弟子和侍从都清清楚楚看到了长老被打的画面。
掌门赶紧道:“快把两个人拉开!”
可难能那么简单,薛长老其实好对付的,眼中充血,已经完全不管不顾面子了,从袖子中抽出长剑,立刻就想要砍断鞭子。
她冷笑道:“怎么,你这就忍不了了?我早就想要把你扒皮抽筋喝你的血了!”
师书南懒散道;“是么,我看你嘴角的血就很好看,啧,恕我直言,就你的那点破修为,还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显露,也不怕招人笑话。”
风起云涌,叶片都能划伤皮肤,砂石凌空,三人站在了最中央,可猝不及防地师书南道:“仙君,有人要欺负我,你快来帮我打她。”
秦松月失笑,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动静全部化作虚无。
护法对掌门和魔尊解释道:“薛长老在门派内部和师书南有些矛盾,造谣师书南诸多事宜,意在想要师书南和仙君和离,她可以不声不响地对魔界的人下手,提高自己的修为。”
师元的脸色顿时黑到了极致。
掌门和玉仙人道:“把她押送下去。”
就算是师父开口了,秦松月仍然没有松手,长剑直接刺穿了薛长老的肩胛骨才甘心。
言素素躲在她身后道:“哎呀,好多血啊,我好害怕。”
秦松月失笑道:“你看看人家的脸,要不说她是谁,哪个人能够认出来?”
言素素委屈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人不盼好的,就希望咱们和离,也太过分了。”
最后言素素抱住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吹口气道:“而且那里是我不愿意履行妻子的义务,明明是你……不行啊。”
秦松月虎躯一震,脸瞬间就红了,甩下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
闹剧结束后,言素素被和玉仙人叫走,而秦松月则是被魔尊师元给喊走了。
师书南道:“父王,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女儿?”
师元瞬间眼眶中便流下泪水,五大三粗的身体不知道该拿女儿怎么办,哑声道:“很想你。”
师书南道:“要是你欺负秦松月,这辈子咱们就别见面了。”
秦松月失笑,魔尊不可置信,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抱一派的人看到这一幕暗自咋舌,都说魔尊嗜杀凶残,但没人想过在面对师书南时,是完全的弱势。
秦松月打圆场道:“我不过是和父亲聊一聊,你别担心。”
师元道:“住嘴,不许喊我父亲。”
师书南:“……”看出来了,你是去打架的对不对。
师书南还想说什么,就被和玉仙人给叫走了。
系统道:“宿主你是有社交牛逼症吗?”
言素素沧桑点烟道:“我社交牛逼症已经很久了。”
系统是:“……哦,我只是感叹,诶想让你回答。”
和玉仙人把言素素带到了书房中,给她泡杯茶道:“你请坐,今日魔尊突然和魔界弟子一起来,我着实没想到,没有好好招待,唐突了。”
言素素道:“父亲不是个喜欢讲究排场的人。”
按照人物小传来看,师元曾经是个很暴躁的人,但是随着原主的降生,突然感觉任何的排场权利都变得虚无缥缈,只有孩子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女儿奴。
和玉仙人切入正题道:“向来最近公主和秦松月发生了不少矛盾,夫妻之间有矛盾很正常。”
和玉仙人乐呵呵道:“我或许可以让减轻一点你的矛盾。”
言素素笑道:“好。”
和玉仙人一挥手,半空中出现了一盏水镜,现在里面还是空的。
和玉仙人道:“在你印象中的秦松月是什么样的人?”
言素素道:“很腼腆,很可爱,动不动就脸红,能看出来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而且记性不太好。”
把前五辈子的恩恩爱爱全部都忘记了,可不是记性不好?
和玉仙人:啊?
难道不是冷漠,无聊,凶巴巴?
还有记性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聊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和玉仙人一挥手,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到人腰部高的小姑娘,脸上有点婴儿肥,坐在澡盆边缘,白嫩的小馒头jiojio在盆中划水。
小姑娘发出脆生生的声音道:“我为什么长得和木鸭子不一样?”
言素素道:“不是鸭子,但是她是真的木头。”
和玉仙人哑然,随即笑呵呵道:“是啊,她的愿望至少达成了一半。”
下一个画面是小姑娘坐在草地上,面前是个木头做的小鸭子,她虽然个子小,但是身形流畅,剑锋锐利,势不可挡,已经隐隐有了现在的模样。
小豆丁擦擦汗,停下来,蹲在地上对木头小鸭子道:“我好看吗?你不要总是盯着我看,怪不好意思啊。”
木头鸭子:“……滚。”
系统感叹:“原来秦松月是从小傻到现在,不管她了。”
和玉仙人笑呵呵道:“这姑娘从小在门派中生活,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心思很是单纯,有次人说鸭子冬天最是需要保暖,不然会冻死,她就把鸭子放在火炉边上,一觉起来,已经变成木炭了。”
言素素道:“……啊,真不愧是她。”
和玉仙人继续道:“阿月这个姑娘啊,她小时候被人丢到后山上,三岁已经有记忆了,知道是被亲人抛弃了,不声不响地站在雪地里,不回去,想来那家人也穷,养不活人,只好出此下策。”
和玉仙人苍老的声音在书房中环绕,道:“她从小懂事的过分,不争不抢,把手上的事情做到最好,别人拉帮结派,她也不参与,只是一个人在远处看着,看别人热热闹闹。”
“越是这般,我越是担心她对门派没有归属感,有次我问她想不想去外面看看,她说……”
水镜上出现了十五六岁的姑娘坐在檐牙上,月亮在她身后沦为陪衬。
和玉仙人叹气道:“她看出了我的想法,让我不要担心,说门派是她的家,只要这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就足够了。”
和玉仙人忧心道:“她或许不知道什么爱,她在人世间经历的感情太少了,请你给她一点学习的时间。”
言素素出神,秦松月的童年时期用寄人篱下来形容并不过分,只能做到最好,不然就得不到任何帮助和关注。
门派不是家庭,无法给予弟子无条件的爱,获得关注的唯一方法是出类拔萃。
秦松月或许在很多时候都在想,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费劲,为什么不能轻松一点,但是答案永远是冷漠的,或许童年时期只有小鸭子在身边陪伴,结果因为过度的喜欢,木头做的小鸭子也灰飞烟灭了。
言素素从书房出来后久久不能回神,手指紧握,自言自语道:“不只是我一个人才想到和人撒娇,她也想……”
别说是撒娇了,连找人闲聊说说话都不行。
所有的感情被压抑在心底,变质自我唾弃变成所谓修行的阻碍。
此刻,秦松月从假山那头走出来,看到师书南情绪不对,急匆匆抱住她,怜爱道:
“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想不出骚段子,让素素子挨个亲你们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