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齐欢燕,齐宏清就柔声道:“燕儿,你这一整个上午都跑哪去了,皇兄找你都找不到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这个国家的局势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我的帮助?”娇俏的小脸一片愕然,眨巴眨巴眼睛,忽的好似想到什么,兴奋道:“难道皇兄要我带兵去剿灭山贼吗?”
她一直在怪夏亦涵优柔寡断,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她这么多的牺牲,却只因为她的一个小小谎话就被全盘否定了。
不,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这些眼泪带走的是她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也有她情窦初开的朦胧少女心。
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齐欢燕的心头,脑中一片轰鸣,她身子一晃,重新跌坐在兽皮毯上。
在她的身边坐下,他满目疼惜地将呆呆的齐欢燕揽在怀中,柔声道:“燕儿不哭,你若是不愿意,皇兄自然不会勉强你的。没有文渊国的帮助,皇兄也能守住这个国家的。不哭。”
“是呢。”齐宏清抬头看着内殿的门口,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坐在龙案前人。
心下微微一颤,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什么……要求?”
不只在暗中默默地教导他治国之道,而且后来还安排夏亦涵帮助他。
不过虽然她的性格跟白黎有几分像,却始终也只是一个深受古代观念影响的女孩子,不然这事若是放在白黎的身上,她肯定会将皇宫闹个鸡犬不宁,然后逃走的。
可因为父皇的子嗣很少,自己更是唯一的公主,大家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对她百依百顺。而且齐夏国在父皇的治理下,在三国中虽然称不上最强大,却也一直都安安稳稳,没有国与国之间的纷争。
简兮楠,她一见钟情的美丽“姐姐”,再见了。
沐启华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是文渊国提出来的,皇上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文渊国的国力比我齐夏强了不少,若是两国能够联手,那么就不用忌惮天殷国了。”
不仅仅是这约定,还有向夏亦涵隐瞒了恢复记忆的事情,以及这一次躲到右相府中来。
在桑容的事情上,夏亦涵却是做的不够好,可是她呢?
头顶和脚下都是火红一片,胡灵儿抬起头,看着盘旋而下的落叶,而后缓缓地伸出手,接过一张随风落下的红枫叶,而后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它。
一次一次的约定,表面上看似她在给夏亦涵机会。
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已经彻底破碎,
齐欢燕一听,立刻开心地道:“那是好事啊。文渊国跟我们关系好的话,天殷国肯定就害怕了。”
“对哦,我怎么都没想到呢。”齐欢燕恍然大悟地惊呼道:“我就在想呢,那时候母后常说父皇很忙的,总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到半夜,她好几次好会送东西去给父皇吃。我还在暗地里想,父皇明明都不忙的,因为我们每次看到他都早早回寝宫了,还以为他是去了别的娘娘那里,还在那里默默地为母后抱屈,却不想竟是如此……”
当时,他经常会趴在兽毯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珠帘后批阅奏章的父皇,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扶额,一会欣慰浅笑的样子。
眸中的泪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阴狠。
自己为了他,连容貌,武功,甚至是清白都丢弃了,原以为他至少会看在这些巨大牺牲的份上,会因为内疚和自责娶了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她坚定地看着齐宏清,大眼中萤光闪闪,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来。
胡灵儿抬眸看着一脸慈祥的沐启华,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最真挚的忠告,那份父爱,从他的话中,从他的表情中,胡灵儿都一一体会到了。
地上冰冷一片,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冻结成冰,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它在一点点碎裂开来。
可是细细一想,正如沐启华说的那般,她只是在逃避而已。
“燕儿,你真的以为父皇当时没有发现我们吗?”齐宏清的声音轻轻幽幽。
可是……既然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何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又要将皇位传给夏亦涵呢?
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而夏亦涵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的心也伤得千疮百孔。
齐宏清看着齐欢燕,好似重新认识了这个妹妹一般,瞬间觉得她长大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觉得父皇在批阅奏章的间隙,目光会时不时地朝着内殿这边瞥过来,只不过未等跟正在偷看的自己对上,他就会收回了视线。
“没。没事。”齐宏清连忙回神,讪讪一笑道:“我只是在回忆当时,其实父皇早就知道我们经常躲在内殿了。不然你想啊,为什么每次我们躲在里面的时候,父皇都不会进来休息一下,而且很早就回寝宫了?”
其实身为一国的公主,自从懂事起,她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当然记得了。”齐欢燕兴奋地回答着,而后歪着脑袋好似在回忆着以前的事情,“父皇批阅奏章的时候极其的认真,每次我们偷偷溜进御书房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批阅奏章,我们就在这里玩,在兽毯上睡觉,那段日子真的好开心啊。”
齐欢燕的鼻子一片酸涩,她紧抿着唇,努力地不让眼中越聚越多的泪水流下来。
齐欢燕一听,大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啊,难道父皇早就知道我们偷溜进来的事情吗?”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夏亦涵的身边,死在这涵王府。
而两国相交,能跟一个公主有关的事情,就只会是一样了……
只是这个机率却是小之又小。
表情在瞬间变得阴郁起来,正在等着他答案的齐欢燕一看,有点不安地道:“皇兄,你怎么了?”
的确是她错了,她不该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说出那些话来,把这几天好不容易重拾的关心和信任给摧毁了。
眼中酸涩一片,许久之后,齐宏清将她的头埋在胸前,而后闭上了眼,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燕儿,谢谢你,皇兄代替整个齐夏国的臣民谢谢你。”
“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沐启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九个字,胡灵儿却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幸福就要这么飞走了,她要怎么甘心?
在现代看过那么多史书,她深知这一点。
只可惜齐欢燕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他继续道:“可是他们的拜帖上还写了一个要求……”
胡灵儿眼神一暖,微微低下头,手抚上了已经有点微隆的小腹,而后点点头道:“嗯,我一定会的。”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后来他们不敢再偷溜进去了,直到他登上了太子之位的那天晚上,父皇将他叫到了御书房中,然后又将他拉进内殿,两人在这片兽皮上席地而坐,问他这么多年来,他在这里到底学到了多少的东西。
齐宏清差点被她的话呛的一口气没接上来,哭笑不得。
稍稍犹豫了下,齐宏清放开了她的肩膀,而后缓缓地起身,背对着她走前几步道:“今日早朝的时候,朕收到了文渊国递交上来的拜帖,说是近日有使者会出访我国。”
来到了御书房,齐宏清并没走到龙案前,而是拉着齐欢燕来到了供皇帝休憩的内殿,然后在榻前铺着兽皮的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好过一点,也只有这样,在每夜梦到父皇的时候,他能对他有所交代。
“燕儿!”齐宏清一声轻呼,想要伸手将她拉住,可是手才伸了一半,却顿在了半空。
嘴角带着宠溺的笑,齐宏清揉了揉齐欢燕的头发,“是啊,找你这个大忙人还真是难呢。”
脸上的笑容稍稍顿了顿,齐欢燕缓缓地站起身来,她虽然天真无邪,却也是一个机灵的人,想着之前齐宏清说要她帮忙,她意识到这件事情说不定跟自己有关。
而且现在,她还有了喜欢的人,可是……
“父亲,我知道了。”点点头,胡灵儿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欣然的笑。
简兮楠看着眼前的这幅美景,嘴角的笑宠溺而又忧伤。
他心中这个热情洋溢,生机勃勃的精灵,正在渐渐地变化当中,变得多愁善感,心事重重。
他好想帮助她,好想寻回初识的那个她,可是他除了在这里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竟然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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