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也不过是十五个日日夜夜而已,可是对于雪姑来讲,这半个月的时间,却是她人生中前十年漫长的黑夜最后的一段时间,如同黎明前的黑暗,虽然光明就近在眼前,却不能伸手抓在手里,让她急不可待。
这一段时间里,田振辉、王雪梅和胡佩兰轮流来照顾雪姑,而医生也在循序渐进的替雪姑做着复明前的准备工作,胡佩兰也正式给王长胜的案子结了案,同时积极帮雪姑寻找她生母和王长喜的下落。
终于到了要给雪姑拆除蒙在眼上的纱布的那一天了,这一天田振辉和王雪梅还有胡佩兰都到了医院,在雪姑的病床前急迫的等待医生的到来。
“田叔叔,我好紧张。”雪姑摸到田振辉放在床边的手,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没事的,别怕,再过一会,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田振辉抚摸着雪姑的头,微微笑着说道。
“嗯,雪姑不怕。”雪姑点着头,乖巧的说道。
这时候那个主治大夫带着一个护士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直奔向雪姑的病床,田振辉三人立刻给医生让开了道路。
那医生没有一开始给雪姑拆除纱布,而是先给田振辉他们解释道说:“我现在就要给病人拆除眼上的纱布,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三人一听医生这么说,顿时慌了起来,心想怎么到了最后了,手术都做完了,还会有危险吗?
医生接着说道:“像雪姑这种天生视力缺陷的患者,由于一直看不到外面世界的样子,在经过手术,眼睛恢复功能之后,由于大脑里的视力区域一直以来不能正常工作,在拆除纱布之后,也有可能出现无法复明的情况,你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田振辉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说道:“我住的那地方现在还有一间空屋子,你要不要一起来住?”
那医生在给雪姑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开始给雪姑拆除眼上的纱布,在纱布拆除之后,医生伸出手指在雪姑眼前,说道:“来,睁开眼睛,这是几根手指?”
终于把雪姑哄睡了之后,田振辉走了出来,看到胡佩兰站在病房外面,他知道她在等自己。
“田叔叔,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雪姑哭着说道。
“原来田叔叔长这个样子啊。”雪姑搂着田振辉的脖子,兴奋的叫着。
田振辉抱起雪姑,看着王雪梅笑着对雪姑说道:“田叔叔是个可怜人,你王雪梅阿姨不要我,我就没老婆了呗。”
“没错,就是这种关系。”田振辉装模作样的两手一摊,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还有你王阿姨和胡阿姨呢?”田振辉问道。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我来了?”田振辉坏笑着问道。
“要你管!”胡佩兰娇嗔一句,头转向一边,故意不去看田振辉的脸。
田振辉见状,便在旁边偷笑,胡佩兰见他在一边偷笑,便问道:“你笑什么?”
“你要领养雪姑?你也没结婚吧?”胡佩兰上下打量着王雪梅,又在用王雪梅很讨厌的那种眼光看着她。
王雪梅一听田振辉把自己和他同住的事情抖了出来,也急了,用高跟鞋狠狠在田振辉脚上踩了一脚,气急道:“你胡说什么?”
“而且,有可能即使看到了,也有一些患者因为长期以来在脑中幻想所构成的世界与他们复明后用眼睛看到的真实世界差距太大,导致精神崩溃,这些情况也是有的。”
田振辉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了王雪梅,忽然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胡佩兰一听田振辉这么说,当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指着田振辉和王雪梅说道:“原来……你俩是这种关系?”
“雪梅阿姨是田叔叔的老婆吗?”雪姑天真的问道。
“你俩又不住在一起,怎么照顾?”胡佩兰这时候还不知道田振辉和王雪梅住在一起的事,她只以为王雪梅和田振辉是死党一类的朋友。
“开心。”雪姑笑着说道,说着竟不自禁的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突然一下子扑到了田振辉的怀里,喜极而泣,或许此时年纪幼小的她想不到什么语言和方式能报答田振辉。
忽然雪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道田振辉,“田叔叔,你有老婆吗?”
王雪梅当然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现在和一个男人合住一屋,赶紧辩解道:“不住在一起又怎么不能照顾了?”
病房外三个人又闹成了一团。
雪姑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问道田振辉,“田叔叔,我爸爸和妈妈长什么样子啊,你能让我看看吗?”
“你在等我?”田振辉看起来一脸轻松的问道。
雪姑的这句话让本来欢乐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王长胜已经死了,她的母亲也和别的男人走了,不知去向,王长喜也因为害怕警察,躲了起来,雪姑在医院里可以被田振辉他们照顾,出了院之后,她又该投奔谁。
雪姑慢慢的把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开,她脸上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渐渐褪去,渐渐笑了起来,连医生的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就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站在床上又是蹦又是叫的,高喊道:“我能看见啦,我能看见啦。”
胡佩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活了20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男生邀请她去家里,她当然感到害羞,赶紧说道:“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别跟我耍流氓,信不信我抓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