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得那么轻,却好像一字一句,都缀了沉甸甸的重量。
都是平时想说但说不出来的话。
快了吧?
她想回答,但出不了声,彻底被睡意包拢。
韩家,韩沫沫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春华坐在韩沫沫榻边打瞌睡,听韩沫沫又翻了身,忍不住道:“郡主赶紧睡吧,明日大理寺正式来人盘问,您可得打起精神。”
“你以为我不想睡?”韩沫沫气得掀起被褥起身,“渴死了,快给我倒一杯水来!”
她忙不迭给韩沫沫倒了一杯热水,却尽数被韩沫沫浇在地上,溅起一地惨淡的水,鞋尖也湿了一片。
“想烫死我不成?”
春华瑟缩道:“奴婢不知道您要的是凉水,奴婢再去倒。”
一边去倒水时,一边禁不住想,郡主近来性子是愈发暴躁了。往常,还会好声好气说话。如今整日里就是喜欢折磨人,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尤其是,郡主在围场一夜未归,后来太子和慎淞郡主一同回来,却将郡主拒之门外之后……
她就给韩沫沫送上水,小心翼翼道:“郡主,您不是说,上次太子承诺了,一定会娶您做太子妃,您为什么还如此愁眉不展?您什么都没做,难道还怕大理寺的人不成?”
“谁知道太子是不是骗我?我可是听说了,今日那江牧歌得空去了宫中领赏。”
“慎淞郡主有护太子之功,确实当受赏。”
“你真是会说话,也不看看,”韩沫沫将水一饮而尽,呛到了,当即全咳出来,“太子为何要巴巴地掐着点和她一起去拜会皇后?谁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皇后本来就一直在推脱我和太子的婚事……”
她也拿不准,只小声道:“宁公公不是特地对郡主嘱咐过,莫信流言吗?”
“好一个莫信流言,你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吗?他们都说,我倒贴不成,还被太子殿下抛弃,已经成了个没人要的空头天下第一才女。如今,太子更是有可能对我那出身乡野的义妹一见倾心。这些人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既然太子非要对我如此,我凭什么要让那江牧歌好过?”
韩沫沫扔掉茶杯,神色阴冷下去。
春华瞧得胆战心惊,顿了顿,终于不忍道:“郡主,您叫奴婢多听多看,少说话,可奴婢这么看下来,还是要说,太子似乎当真对您无意。”
“你说什么?”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奴婢看到的,是那日太子再怎么说,终归是推脱了没见您;奴婢听到的,是后来太子端了一碗鲫鱼萝卜汤,亲自去了慎淞郡主帐中。太子自从落桥再回来,真是同慎淞郡主亲近了不少。您还是要早作其他打算。”
韩沫沫闻言,不仅没有清醒,反而气得浑身发抖道:“他该不会拿着我的汤,给了江牧歌那个贱人?原来那些流言真不是空穴来风!”
“郡主息怒,”春华劝道,“哪怕是不轻信流言,与太子的亲事最好还是放一放。”
“你懂什么?”韩沫沫反手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传来,春华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韩沫沫。
韩沫沫望着春华高高肿起的脸颊,心底亦有些后悔,却强压下了这一点不舒服,冷道:“明日大理寺少卿先来我这里,我必叫他们知道,谁才是谋划了这一切事,却奇迹般地每次都能逃脱的幕后主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