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锦动人心,五百万美元的赏格足够这时代所有的刺客疯狂,但不代表他们都缺心眼。
前来迎接朱斌的阵势太吓人,除了血战上海的义勇军,还有海军部驻上海的人员,有洋行的大班买办,更有青帮杜月笙黄金荣的手下,如果这些还镇不住,那么以王亚樵为首的这伙半点不遮掩杀气的“斧头帮”、“铁血军”好汉就不一样了,他们抗日杀敌、炸沉“出云号”,后来又把日军司令白川义则炸得只剩一口气,还在医院里苟延残喘,基本没救。
日军攻打上海前后派出四任司令官,七万部队,结果死在战场上十九路军、第五军和税警团等正规军手里的鬼子,似乎还没有义勇军和铁血军干死的多,论战果更是没得比,“杀手之王”的称号,现如今已经传遍上海,日本人倒是也下了暗通缉,可是,谁有那个本事和胆量冒犯这位凶神啊!
现在好了,两大牛人、两支凶悍队伍的精华都在这里呢,若是有一枚五百磅的航空炸弹说不定还可以试试,但指望手中的短枪?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呢!
所以,一见浩浩荡荡的车队从机场出来,分不清朱斌在什么位置,又忌惮于那些扒着车门两边警惕的大汉腰里的火器,这一路行来顺风顺水,安然无恙。
等到了包场的中国饭店一场盛宴之后,来自各方的朋友纷纷告辞,只留下贴己的人准备说话。
王亚樵留到最后准备告辞的,朱斌却将他挽留住:“王大哥且慢,小弟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却不知该不该说。”
王亚樵眉头一蹙,单手一摆:“你我兄弟意气相投,不管什么话直说无妨。”
朱斌把他延请到一旁单独包厢,坦然道:“小弟素闻王大哥和众弟兄铁血锄奸,战果累累,众多心怀奸谋之辈闻风丧胆。只不过,王大哥有否发现,即便知道会死,一旦外敌来侵,这些人仍旧前赴后继,层出不穷?”
王亚樵侧目看着旁边思忖少顷,屈指“叭”的敲在桌上,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些人杀不胜杀,有些明明享誉海内,身居高位,却不知道爱国,着实可恨!汉臣兄弟,你说这是为什么?”
朱斌这些话指的是谁,他一听就明白,这群人要么是国内最有名的文化人,著作等身声名远播,要么已经混在政府的高层,最牛的比如汪院长什么的,他们干的那些糟烂事虽说是过去了,冠冕堂皇痛心疾首的说是救国爱国,可结果呢?除了他们一大帮子在那里自娱自乐,民众更糊涂更乱之外,没见救了哪个国。
朱斌道:“王大哥细想一下,自甲午以来,日本这个千年奴仆反身爬上宗主头顶,自此以后非但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更借着对我国文化的了解,鼓噪所谓‘一衣带水’、友好邻邦之谎言,偏偏从上到下那么多的聪明人就信了这套,数十年来,去日本留学的不下一二十万之巨。这些人中固然有蒋百里公、蔡锷公等英才,也有无数被洗了脑子的蠢货。”
说完,朱斌两手撑着桌面,目光炯炯盯着王亚樵。
朱斌以为他答应了,大喜之下,正要说两句,不料王亚樵一摆手:“不过,这还不足以说服我投靠,你得拿出点真材实料的东西来。”
朱斌哈哈大笑:“钱,我有的是,兵器我们自己可以造,委员长再牛也难一手遮天,更管不到外洋,可唯独这人手,我需要更多志同道合的英才帮忙。却不知王大哥,想不想共创大业?”
朱斌赞许的点点头:“正是如此。这些人不能当汉奸杀了,但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却会导致一个亲日本、信洋人的群体出现,削弱国民的抵抗意志,为汉奸卖国贼的出现提供土壤。对他们,你有什么办法?”
当真以为那些所谓的陋习、弊端、糟粕、愚昧只有他们才看得出来?脓疮都满地溃烂了,你扎那一针也不过是多挑破几个罢了。
但是,你不应该把全世界的脓疮都归到中国人自己身上,好像西方人自古以来就喜欢讲卫生似的,一辈子洗两次澡说的是谁?也更不该把自己当成最明白的那个,其他人都是糊涂蛋,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
“没有。”王亚樵干脆的摇摇头,这玩意想起来很费脑子,有那闲工夫不如策划一起针对某人的刺杀计划来的方便。他直视朱斌道,“汉臣老弟请明言之。”
“他们大部分不是汉奸。”王亚樵终究精明过人,迅速理清满脑子的乱麻,作出判断,“但是,他们做的事对国家不好。”
“这个……!”王亚樵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辈,他自幼读书,聪颖过人,曾参加前清末科考试,名列前十名,正经八百的文武双全,只不过脾气暴躁了些,难以控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