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生出一股烦闷感，这股烦闷感挥之不去。
这句话五九没有说出来，白雾只是通过队长的身体语言，猜到了队长的意图。
这个怨念体便是白雾本尊。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投降，如果你还想继续抵抗，那就依赖一下你背后的小矮子，他今天表现得像个战神，或许还能帮你分担点压力！】
就像是一群蚂蚁闻到了的气息，在五九身影停滞的瞬间，它们疯狂的涌向五九。
白雾本该不断挥舞斧头，为自己，为队长创造一些机会，哪怕无法存活，也要延长死神到来的时间……
【右。】
他还隐隐感觉到五九仿佛在说些什么，只是他已然听不清。
【不要责备自己。因为我的未来，本就没有死在高塔之内的选项。我注定是要死在塔外的，也许就像此前认识的聂重山，顾海林……这或许就是一种诅咒，我们最终都会陨落在塔外，但我……真的一点不后悔。】
明明绝大多数时候，只有在羁绊状态下才能够发挥出普雷尔之眼的预言能力，但或许是生死攸关，普雷尔之眼当下在不断提醒着白雾——
普雷尔之眼好像发疯了一般，开始胡乱的弹出某些信息。
他是高塔的传奇，是调查军团中最强的存在，即便长得矮小，却还是有无数人喜欢他。
在这场死斗中，五九在不断的突破着自己。
简直就像是普雷尔之眼给的信息变成了画面，他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幕，仿佛都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如果此时宴自在在这里，一定会惊叹五九强大的战斗本能。
湖水翻滚，但湖下面的怪物却并没有阻止神婆汲取怨气。
也感觉到自己伤势在不断增加，速度力量在慢慢的削弱。
可明明是精神体，却真就如白远所说的，在这个精神世界里，精神体其实就是实体。
白雾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和队长在某个太平的平行时空里，一定比亲兄弟还默契。
只是面对这种战力差距，即便是完美应对，也只是延缓了败北的时间。
还是那般迅疾……仿佛方才五九不曾斩杀它——五九的怨念体，再次出现。
两个极快的身影不断对决的尾声，是一道耀眼的刀光，如彗星划过夜空。
也因为他虽然能够知道队长说什么……却始终听不到队长的话音。
但队长的双眼中，还是开始混杂着某种黑色的气息。这些黑色气息也的确干扰着五九的思维，可五九始终没有露出破绽！
【转身。】
不断增加的怨念体，让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越来越大。
但白雾并没有其他选择，他只有在不断的战斗，战斗，战斗！
……
白雾相信五九的怨念体虽然强大，但五九一定有办法解决它，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
【这个怨念体长得不好看，虽然你和他一模一样，但你知道为何你的颜值九分，而他只有一分吗？因为它没有一双睿智的带眼睛。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你不是恶堕，不然他会更难对付。】
白雾发现……自己明明和队长就在咫尺间，却似乎隔得很远很远。
哪怕队长面对铺天盖地的刀光，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几乎每一刀都是完美的应对……
可他停在原地，表情奇怪的看着五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我的这段旅途该终止了，也许我应该踏上新的旅途了。】
因为神婆的嘲弄声回荡在四周，始终不曾消停。
只是这一次，二人的联手并没有成功。
白雾不断地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困境。
超怨气化形在不考虑怨气消耗的情况下，几近无解。
白雾捡起斧头，也的确很快投入战斗。五九也的确问了白雾，只是白雾听不到声音，没有回应。
恶念体的攻势越发猛烈！
【欣慰于自己的成长吧，欣慰于曾经的相遇吧，愿这个世界真有幽冥，我会等着有一天，你告诉我那些美好的愿景都已实现！】
事实也证明……虽然怨念体有着五九的实力，却不具备五九的战斗经验和天赋。
“不要放弃！”
怨念体白雾没有动，白雾也就没有动。
【第四个你准备使用飞斧！】
不管天赋序列与眼睛多么强大，面对压倒性的战力差距，白雾也只能不断退让。
直到一斧头沿着白雾的左肩，狠狠劈下！
一具怨念体抓住了机会，双手举起斧头，暴扣一般对着白雾的脑袋砸下来！
他的意志力前所未有的强大，明明知道与这些怨念体接触，会有某种负面效果，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畏惧。
这个矮小男人的咆哮声，终于压过了神婆的嘲弄，也是在这个时候，白雾才听到了队长的声音。
白雾想要咧开嘴，想要流些眼泪表现自己的悲伤，想要咆哮着喊出什么表现愤怒，可是他做不到。
【亦不用自责于自己的决断，这个世界没有全知全能，就好像你拥有某种天赋，也会有很多事情无法察觉，或者后知后觉。】
怨念体的这一斧头，让白雾手里脱力，青铜斧掉落在地！
【左边左边左边，或者你应该把斧头抬高点！】
死境已至，白雾应该还是很冷静的。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庞大的怨气化作一个又一个怨念体。
可白雾的表情渐渐流露出茫然的样子。
神婆站在原地，用苍老锈蚀的声嗓说道：
“湖神正在完成进化和蜕变，我的好外孙女有着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吞噬完之后，只要静待时机，将来有一天，湖神必然会成为更多人的神。伟大的湖神，又岂是你们两个能够阻止的？”
生命的最后……五九将手伸直。
而是已然到来的，残酷的当下。
这也能解释为何红殷复制的钟旭和洞窟内的恶堕，有着原本的实力了。但这毕竟是恶堕的词条，所以无法使用人类序列——这个怨念体没有普雷尔之眼。
利刃贯穿了五九的胸腔！短刀刺破了他的心脏，在这个瞬间，五九手里的刀终于无法再握住……
白远曾经的想法，就是要让白雾做一个这样的……怪物。
邪念入侵比例早已经过了百分之五十……但他还是在不断挥舞着利刃。他压制着脑海里恶念的低语，用自己的信念让战斗继续僵持下去。
就像是多次生死之战后，让他有了某种对危机的嗅觉。
……
不管那个矮小的男人有着何等恐怖的战斗力，有着何等强大的天赋……在这样的绝境里，他终归只有一个结局。
但神婆嘲弄的笑声慢慢将白雾听觉里的一切动静覆盖。
五九的体力下降的很快，身上全是血与汗水。
仿佛一只骄傲的雄鹰张开了双翼，他明明即将死去，却还是那副认真严肃的样子，眼神依旧凶狠凌厉。
就像是那把斩杀了无数恶堕的刀，依旧握在手里！
白雾看着这个男人已然没有了生命气息，却仍旧竭力的想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心里泛起的感觉……是孤独。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恐惧，这是一种何等孤独的体验？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不会恐惧，不会悲伤，不会愤怒的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人，感到如此的孤独。
（努力更新下一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