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链接强制中断。

同时间整个世界开始晃动，房间里忽然长出了许多张“脸”。

文字信息的主人显然是零号，白雾已然确定，零号以数据的形式，存在于所有机械族生命的里世界中。

扭曲变异的嘉凯儿在癫狂的笑容中哀求着白雾：

里世界中的这些面孔再次睁开眼睛，于此同时，白雾看到那个洋娃娃的身上……开始腐烂。

嘉凯儿受害者形象让内城机械族子民们一阵怜悯，毕竟怜悯在这里不会损害它们的利益。

第一页内容结束，电视上出现了第二页内容。

此时此刻的嘉凯儿已经彻底扭曲，背后长出了羽翼，或许是象征着它想要脱离这个世界束缚。

我小时候是机械人在原生社会，她小时候是原生人在机械社会。我被迫害，是因为我不是纯粹的人类，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能模拟出我是纯粹人类的可能性呢？

嘉凯儿死了。

答案还是悲剧。

所以机械核心就算偶尔能够提供建议，嘉凯儿这样的受害者，也无法做出白雾的骚操作。

童年的时候，被买来了机械城，小女孩并没有害怕这些钢铁铸就的怪物。

那些看似被你治愈了的人，还会再度感染，你的行为，只是治标不治本，你找到了拉乌病毒的起因，却没有想过起因的起因。

尤其是谢行知还能够让自己的一身装备寄灵。

这个时候眼睛也弹出备注：

“要是我是机械族就好了。如果我是机械族……爸爸妈妈一定会更喜欢我的……”

在备注弹出的瞬间，白雾醒了过来。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办到，愿这个世界真有天堂。”平静的语气里，饱含着白雾的不甘心与迷茫。

第三页。

【但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样的，嘉凯儿对父母的爱，机械核心判断为——正确。因为核心的运算里，只有不违背父母，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骨子里，机械核心的绝对利益优先规则。

临死前嘉凯儿是这么想着的，她也发自灵魂祈求着。

一切就应该这样……

一张又一张的笑脸从嘉凯儿的宅子里不断出现。

人类，你的选择，和嘉凯儿的父母有区别吗？或许你可以说，我这是为了嘉凯儿好。但她的父母也可以用一样的理由来安排她。】

“杀了我……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对付嘉凯儿父母和经纪人的方法，确实没有错，如果是白雾自己，他不会有任何的障碍。

我只需要反过来，嘉凯儿这个原生人类与机械族格格不入，但如果反过来，她能够变成纯粹的机械族生命呢？】

整个宅子里，所有地方都长满了脸，它们就像是一张张笑脸面具。

当现实里嘉凯儿的身体开始变异，里世界中的一切也都会出现极大的扭曲。

【反过来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从来没有治愈它们，因为在前面的游戏里，你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心。

她也对这个世界抱有过美好的幻想。

嘉凯儿也一样。

如果是这样，爸爸妈妈一定也会爱我吧？

这些笑脸都与洋娃娃精致的笑脸一样，它们密密麻麻的出现，用嘲弄的眼神看着白雾。

白雾的语气颇为无奈，甚至有一种挫败感。

随着电视里的画面再次跳转，这些脸上的眼睛全部闭上，似乎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我所设计的机械核心，其计算能力，是与灵魂本身的判断能力挂钩的。也就是说，机械核心只是一个计算利益的最终判定工具。】

他收起了武器。

她很累很累了。

“爸爸妈妈是爱我的，他们只是不小心给我喝了他们会喝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看完，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犯的错误在哪里了。

第四页，白雾已然知道这些信息来自于谁，他的表情很平静。

谢行知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但瞬间又进入了备战状态。

但是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嘉凯儿摆脱了父母与恶棍经纪人的掌控，但那是她想要的嘛？她已经是机械族的一份子了，你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嘉凯儿的内心是矛盾的，却还是帮着嘉凯儿做出了一个她根本无法做出的决定。

但这一次，显然是因为自己治愈了很多拉乌病毒感染者，导致自己引起了零号的注意。

这只是二人的第一次交手。以自己惨败告终。

他或许也在寻找某种答案。

他渐渐有了一点眉目——

虽然并没有负面情绪的感知，但当内心没有任何喜乐的时候，白雾知道，如果自己的情绪健全，一定会感到愤慨与难过。

整个嘉凯儿的悲惨人生，不过是一场零号的实验游戏。

电视里，是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但拯救某个痛苦的人，让自己牵涉进某个事件里，就是错误的欲望。

拉乌病毒侵蚀越发严重，严重到她决定安安静静的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于是在里世界中，白雾让嘉凯儿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但机械核心的判定，取决于机械族灵魂本身的认知。

“据本台报道，拍卖会上由于拉乌病毒怒潮季到来，本次拍卖会上数名拉乌病毒感染者大肆破坏，扰乱了拍卖会秩序。

【所以你猜到了么？你的行为与嘉凯儿的行为严重不符。对父母的恨意，才是她真正感染拉乌病毒起因。】

表达无关痛痒的喜欢，是正确的欲望。

只有灵魂，永远不会腐朽。不管是被装在了金属匣子里，还是感染了某种难以根治的病毒。

就像七百年前，有个少年流下浑浊的眼泪，默默想着：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已经看到了那个美好的未来，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零号说得对，我对拉乌病毒的思考太浅显了，我无法根治拉乌病毒。”

电视陷入黑屏状态。

第五页内容到来。

她渐渐活成了机械族人们喜欢的模样，但她的世界里，这样的喜欢没有意义，她遭受的苦难丝毫没有减少。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少年内心这么呼喊着，他的舌头被拔掉了，科学家们试图寻找他身上血肉和机械缝合的原因。

原生人类，恶堕，机械族都一样。这个世界只有正确的欲望和错误的欲望。我用机械核心来指引它们。

嘉凯儿爱着父母错了吗？嘉凯儿的善良反倒成了活该被人欺凌的理由吗？

如果嘉凯儿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呢？

诚然自己是靠着一身骚操作，能够帮助嘉凯儿摆脱父亲和恶棍马林。

但如果这是唯一正确解法，是否说明了，这个世界，本就是崇尚恶的？

“我现在知道零号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只有人们互相喜欢，真善美成为人类唯一正确欲望，帮助他人就能够直接获得正反馈的世界，拉乌病毒才不会存在……否则，只要人还有欲望，只要这种欲望，与灵魂上人们崇尚的人性违背，那么拉乌病毒就会存在。”

“可这根本不是我能解决的，因为纵观人类社会历史，这种极限理想的世界，连一秒钟都没有存在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