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总结了一下宴自在前面那番话：

“你认为我们不久前做的事情，堪称变天对么？”

白雾的语气始终很平，但宴自在感觉到了白雾身上在泛起一股少有的情绪。

“我们走不出高塔，我们在塔外依旧是‘外来者‘。人们谈起外面，仿佛外面已然是不可涉足之地，仿佛高塔才是真正的家园。”

白雾没有否认：

宴自在以为白雾不久前就做出了他认为最离谱最疯狂的事情。

“你是指杀宴朝？”

白雾不否认，队长就是能够干出这些事情的人，永远可以信任的家伙。

明明只是一场婚礼被搞砸了，一个统治者死了，一个疑似为了九十年前两军联合惨死讨说法的恶鬼。

“历史就不跟你提了，这是个可怜的女人，有机会我们在一起把她救出来，到时候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再去说，你之前被抓去蜀都监狱，其实那伙人的最终目的地，也是那个可怜女人的位置。”

“输了呢？”

他倒是很想和宴玖好好聊聊，不过显然白雾将这么私密的东西给自己，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

“自秦纵，乃至秦纵下面的调查军团，甚至秦玄管理的镇御军团……都在调查九十年前的事情，秦纵也一直在找你，他来找过我，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说开。”

“我说不好。但这些天，高塔各个层面的人的确变了。”

“这是……”

“是的。从统治者到各个管理者，再从两军将士到底层人民，都被婚礼和宴朝死亡这两件事所影响。”

“就连统治者们，也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比高塔外的恶堕们低。”

“可能会很惨烈，很大概率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豪赌，赢了，人类将会有第二个势力，高塔的统治者们，权力会近一步被稀释，来自第六层的危机也会下降不少。”

“小玖也会牵扯进来？”

“我对底下人也不关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下一个恶龙？”

当然……这些话，宴自在是不可能当对白雾说的。

此前只在云层上，不关注底下尘埃的宴自在，看到了这两天高塔的变动，内心其实有被震撼到。

“人心比恶堕更恐怖，我不久前去了一栋公寓，这栋公寓给我感觉便是这样。”白雾很平静。

“你不打算去跟秦纵解释么？”

“让所有高塔外的势力知道……人类回来了？你还真敢说。我大概能够猜到你这次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了，如果只是寻常的恶堕，恐怕不会让你说出这些话。”

宴自在看出来了，白雾口中的这个避难所所在地，怕是要经历一场恐怖的灾难。

白雾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他轻叹了一声：

“但天并没有变，天还是那个天，和我们即将做的事情相比，此前做过的事情，不足为道。”

但宴自在现在发现……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个人的疯狂。

“总之呢，这是一个求援道具。你触碰到它，就能够与宴玖建立联系，看到她听到她。”

“秦纵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只在不久前，我得到了消息，他传唤了五九。”

但当事件全部传开后，他感觉到了一股变天般的震撼。

宴自在点点头说道：

“众所周知，人类的繁衍需要男人和女人共同努力。而半颗心，来自你们宴家的另一个先祖。”

谢家掌握着强大的火力，宴家则掌握着使用恶堕之力的方法。

“他们在欢呼，在雀跃，他们之中固然有不少恶人，但我相信大多数人很难被纯粹的好和坏框定，这么多人全部齐齐欢呼，我只能相信……八家统治之下的高塔，烂透了。”

宴自在点头：

“是的，他死于高塔，与正常恶堕的灰飞烟灭不同，他是被高塔天板的红光所审判。也算是得到了高塔的认可吧？”

“我认识的人……大多都会牵扯进来，因为这次事件比你想象中要夸张，宴自在，你以为我们不久前做到了怎么样的一件事？”

倚仗着这一点，宴知岁认为这位新家主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虽然这位新家主很喜欢自己那个怪胎妹妹，但总不能让宴家断了香火吧？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宴自在根本不在乎狗屁香火，我连宴家老祖宗都杀了，灭祖的事都干了，还在乎你两绝后？

实际上，宴自在的想法很简单，宴知岁这样的废物，基因有缺陷，品性也败坏，留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

此时此刻他与宴自在就在宴家禁地的最深处。宴朝七百年来的成果，全部在此。

统治者婚礼，统治者的死亡，以及九十年前那次红色区域探索。

“他是死于高塔？”白雾明知故问。

宴自在的表现，虽然与宴朝是两种风格，却也丝毫没有让自己吃亏。

至少……他们再不是不可战胜。

“我没有想到小玖竟然可以在塔外生活。听你的语气，似乎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此时此刻，宴自在就在宴家禁地里。

“统治者们开始担忧自己的地位，谢家的武器被买空了，高塔下三层的佣兵们被大量征召，这些活了七百年的老家伙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下面的威胁。至少在这之前，他们只担心来自外面的威胁，和来自上面的威胁。”

“需要。这个给你。”

“你用词很保守，我遇到了足以称得上天塌下来的麻烦，我也不确定还有几天时间，但这个时间内，我需要你去说动我家队长，说动谢家。我需要援军，很多很多的援军，我会留下一个牵引轮盘。”

明明当时的婚礼，乃至当时的第五层……在宴自在看来都没有那么炸。

“输了啊……如果输了，历史大概会写，白雾冒然前进，犯下了和九十年前一样的错误，人类不知天高地厚，过早的挑战了不可能挑战的存在。”

白雾飒然一笑，这个时候的他，仿佛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但至少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短暂旅途，不再有遗憾。至少这个天……我去变过！”

（总算……十二点前搞定了！明天尽量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