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城市自由人

先演好一个人。

这话在这座城市，听着可着实是一句新鲜话。

老人毕竟被人救了一命，不再说什么。

这种牛脾气的，会被城市的规则教训，最终就会明白，不听老人言的下场。

五九不在意这些事情。

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这座城市的人，似乎都很刻板。

他们都在强调身份这件事。

仿佛一旦领到了某个身份，就代表着他们必须按照人们对这个身份的传统印象去做事。

就好像他是一个厨师，他应该待在厨房里，听那个语气颇为严厉的主厨吩咐。

其他自由人也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不对，瞬间将各种武器掏了出来。

自己是个厨子，厨子就该待在厨房里。

他们太无聊了，很多乐趣已经尝试过，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摧毁别人的人生。

五九的表情很阴沉，虽然他觉得自己不该做个厨子，觉得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和阮清韵在一起，他还是很开心。

“就好像你，小矮子，你是个厨子吧？咦，你早上还有一个临时身份……路见不平的路人，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看，这里有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可就当他这么想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比自己矮半头之人的目光。

“这条新闻是什么意思？怪脸食人魔？”

他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不会逢着一个漂亮女人就说，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五九不以为然，内心默默记下这个怪脸食人魔。

可阮清韵做到了。

阮清韵怒道：

但看到主厨的时候，五九着实觉得……自己是见过的。

“是……自由人……该死，我还有两天不到就熬出头了，怎么会遇到自由人……”

五九大概上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头，点点头：

五九虽然看不见这群人的细节，但心罗可以让其感受到对方的轮廓。

阮清韵甚至想要责备五九，怎么能这么说话？

这个人难道就不担心惹麻烦吗？

她虽然害怕，但内心已经想着，如何讨好这群人。

所以有的人能够在这座城市如鱼得水，有的人则不断的换更糟糕的身份。

癫狂的笑声，疯癫的言语，还有周围人的恐惧，五九皱起眉头：

“你们打坏了东西，吓跑了客人，这个损失，总不能让我们自己承担吧？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自由。”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不能送自己员工回家吗？”

“不准再擅离岗位了。”阮清韵面对不温不火的五九，似乎想生气都生不出来。

也不会选一个矮子吧？

案发现场的画面惨不忍睹，镜头里，一个人从撞得变形的车辆里走出，站在夸张的车祸现场中心，面对周围浩荡的人群。

他忽然想到，也许自己真的该陪这个女老板一起回去，否则她可能发生意外。

这些人手里带着武器，铁锤，电锯，刀，钢管，球棒。

阮清韵很清楚，一旦新的身份出现，就意味关于旧身份的社交记忆会被清空。

“宠物伤人事件今天又增加两百四十五起，目前不少伤者呼吁，杀死所有宠物，杀死所有宠物！”

“想不到还有人不知道什么叫自由人啊？”

他走出了触发，看到一群穿着白袍，带着夜叉面具的人聚集在用餐区。

但有一些职业记忆会保留。

“我们是这座城市的主人！通过不断更换身份，不断完成晋升，最终得到了最为终极的身份！自由人！”

那是一种无比锐利的目光。

总而言之，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君王。

第一件事，是餐厅中央的新闻开始报道节目。

带着些许怒火的丹凤眼，仿佛美杜莎之瞳一样，让其无法动弹。

但是五九的这个问题，自由人们听到了。

和白雾记忆里的一样久。

五九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阮清韵看着五九，叹道：

“你有一副多管闲事的心肠。”

“这也是你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吗？”

打破下午平静的第二件事，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于是在这个世界里，五九不认识这个高挑的女人，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女人我见过的。

所以阮清韵也说不清这种感觉，自己以前的诸多身份里，就算想要谈恋爱……

他们作为不断完美扮演身份，最终晋级为自由人，已经有了超越大多数人的权限。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五九在想，自己似乎忘掉了某个很重要的人，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人？

关于那位主厨，五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五九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反抗自己？按照规则……这座城市所有人不都是可以随意摆布的？

五九皱起眉头：

“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努力的活在身份的束缚下，父亲，女儿，上司，下属，司机，厨子，丈夫，甚至小混混，所有人都被身份所束缚住。”

在这座城市生存久了，就会明白，命运不属于自己，分配到了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

她觉得眼前这位个子不怎么高的男人，做事很认真，明明这个身高就不是.自己的菜，却偏偏就是看他顺眼。

所以晚些时候，阮清韵准备送五九回家路上，好好和五九聊聊，趁着自己的记忆还没有清空，跟这个颇有眼缘的小男人讲一讲，如何在这个城市里生存。

一个城市每天会有两百多人被宠物咬伤？

就好像阮清韵，她即将修成正果，圆满完成自己的这个身份。

他们甚至可以随时上演夫目前犯或者妻目前犯的剧情。

恶堕，人类，大家盲从规则，却又因为各种与身份的不匹配，而导致规则错乱。

五九的速度的确很快，别人翻锅是正常速度翻锅，他翻锅，能够一秒翻个几十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鬼推磨这间餐厅的生意很不错，一直到下午四点，都还有不少客人，分不清是吃午餐还是晚餐。

虽然面具带着，但五九能够凭借心罗，感受到对方那种炫耀的态度，以及……傲慢。

“我可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欢乐了，别人见到我们，都是害怕和巴结，你倒好，居然敢问我们要钱？”

怎么回事？

随即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

不仅仅是车祸，各种灾难，人祸，到处都在发生。

“我们所行所为，都是这座城市允许且鼓励的！”

诸事皆可，百无禁忌。

“瞎子，你干嘛去了？”

这一个瞬间，明明还在厨房里的阮清韵，忽然抖了一下。

眼下的情况，的确让一众自由人惊愕无比。

还剩最后两天不到，自己也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出去透了口气。”五九语气平淡。

所有穿着白袍的自由人，都在哈哈大笑。

这本该是这座城市的铁令。

但都被规则压制，所以自由人不需要有什么武力。

想不起来了，以前的诸多身份相关的记忆，全部想不起来了。

他的手，愣是没有胆量挥舞锁链。

明明是一个所有人都要按照身份活着的城市，却发现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演好自己的身份。

井世界第五层，其实并没有具体的构建。

他出来透了透气，很快回到了厨房。

和别人不一样，阮清韵不是靠演，她是真的将只有一段时间的身份，当成自己永远的身份来看。

为首之人的手里，甚至还有枪。

“一如既往，今天的中心立交桥也发生了特大交通事故，本次事故导致一百二十二人受伤，十六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