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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句桑

泰达早就忙着下达命令去了, 周围的士兵都在有条不紊地动着。

四营遇敌,就说明二营需要立马搭起容纳伤兵的帐篷,军匠要赶制弓箭与马刀,火头军连肉干、干奶块都要备好。

稚山正在调集一队两百人的轻装弓骑兵, 拎起一只皮革袋丢给白灵, 把腰间的小水囊也塞进去, 指一下司绒的方向,再拍拍白灵的脑袋。

白灵嗅了嗅,小机灵马上咬着袋口一路拖过来。

月隐云浪间,厉风如刀割, 空气中悬浮雪沫, 整个营地白雾腾腾,人头攒动, 司绒骑在白马上,她的兜帽被风刮得往后飞, 雪影里露出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

封暄低下了头。

司绒以为他会后退,没想到封暄突然抬手,就着她俯身的姿势,把她的兜帽盖上, 飞快地给绳子系了个死结,只露出她的眉眼,而后罩住她的后颈往下压, 重重地往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亲了一口!

他太高了,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半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亲得司绒猝不及防。

悬浮的雪粒环绕了两个人, 在一片忙碌紧张中隔出了安静的一隅。

封暄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 呵出的白雾清爽冷冽,平静地说。

“现在就杀了我,司绒。”

“否则,你就跟着我走。”

司绒懵怔,想还手,他已经把这片刻的怔愣当作了默许,松开了她,弯身从白灵嘴里提起皮革袋,往司绒马背挂上去,里头是她的补给,拉开看了一番,把水囊抽出来拎在手里。

等她的补给上好后,利落地翻身上了她的战马,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环抱,把她的手塞进大氅里,自个儿握住了缰绳。

封暄调转马头,对策马而来的朱垓说:“青云军分层推进阿悍尔。哈赤草原驻军往北进一步,驰援阿悍尔四营,南边青云军往北进一步,守住哈赤草原,作二次推进的准备。”

“同时封死雨东河,一条鱼都别给孤洄游上来!”

“绥云军尖刀营拨五百人,陈译带队,轻装分化,随军渗入阿蒙山!”

雪雾间的兵刃迸光。

三道命令掷地有声,泰达在不远处感到震惊。

朱垓翻身上马:“是!”

司绒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顾不得私情与私仇,往朱垓那儿丢了一枚令牌:“拿我的牌子过哈赤草原,否则青云军进不来。”

朱垓凌空接过,抽响马鞭,在重重叠叠的声音里肃声应:“是!”

司绒扭头,嘶声朝泰达喊:“备两个营的补给送往前线!扩建二营营地!把一营的军匠调过来!我们需要地网!”

这几道命令下下去,司绒几乎是把嗓子拉到了极致,说完后嗓子就彻底废了,低头咳个不停,肺部像缠满丝线,那咳嗽声就一丝一缕从肺部拉扯出来,经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口,简直像往外扯火线。

轻骑正在快速整装集合,白灵半俯身体刨着前蹄,随时准备一冲而出。

封暄一边拍着司绒的背,一边提醒稚山:“把你们穿甲衣的战马带上,轻骑换重骑。”

“可是我们要赶路,轻骑速度更快。四营打的是守卫战,敌方又不跟我们打平野战,你们刚刚说过,在山林里重骑的优势荡然无存。”稚山提出了质疑。

封暄懒得跟他解释。

稚山气闷,司绒拿拳抵着唇,朝他点头,他这才转头吩咐下去。

在重骑整装列队的时候,封暄把水囊口顶开了,等她说完就送到她手边,司绒把手盖在水囊口急剧地喘息,喘过这口气后才喝了药茶。

“去骑你自己的马。”

封暄反手往她口中塞一颗糖丸:“我劝你少说话。”

重骑整装完毕,稚山翻身上马,朝天吹了一记嘹亮的长哨,这是划破长夜的号角。

白灵长啸一声,率先蹿出。

封暄一夹马腹,马儿跟着颠跑起来,刹那间撞散了悬浮的雪雾,气势凶悍,离弦而去。

他把下颌抵在司绒发心,在风雪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阿悍尔战马速度奇快,承载着两个人也拥有惊人的爆发力,黑甲黑马的重装弓骑兵跟在头马后面,冲出了营地,奔入了夜色里,像一群装备了铁翼的夜鸦,所经之处,气势浩荡地铺开。

易星是最开心的一个!他喜欢带着公主跑!他和白灵前后不断替换,在雪夜里快速辨别方向,快得要飞起来。

在极致的速度里,司绒的视线模糊不清,她紧紧抓着马鞍,从喉咙口咬出三个字:“我恨你。”

“我知道,我也恨我,你别原谅我。”

*

山脉下的四营营地浮动在混乱中,这里驻扎着一万人,他们的将领被引出了防御线,前锋精锐一个都没回来,密密的雪林中,流出的血液淌成一条长河,从阿蒙山上盘桓而下。

句桑王子冲入山林里不见踪影,剩余的八千人失去了将领,军心动摇,他们都是从定风关下来的战士,但跟此刻的猛攻相比,定风关那一场仗简直像挠痒。

老旧的城墙犹如一道蜿蜒的长龙,由南至北,横卧在防御线上。

它伤痕累累,备受摧残,在猛攻下发出疲惫沉闷的喘息。

接替黑武的副将叫木恒,他是泰达的小儿子,此刻就在城墙上,稳着这躁动的军心。

木恒把着弩,从望山里寻找着对方潜伏的弓箭手,太暗了,妈的,连月亮都不出来,他偏头啐了一口,把肉干咬在嘴边,耳边厮杀声震天,城墙轰轰地震颤,他什么都听不见,全神贯注地在黑夜里寻猎。

黑夜里的阿蒙山犹如一头沉寂的兽,上面爬满了嗜杀的虫,大树是他们的遮掩,他们的步兵在前方冲锋攻墙,弓箭手居高射杀。

忽然,一点寒芒从远处半坡上飞来,“砰”地扎在城墙上,霎时石砾飞溅,土块稀碎顺着墙沿滚落在地。

逮到你了。

木恒稳稳一压脚,脚蹬上弦,一支长弩矢激射而出,直指寒芒飞来的方向,敌方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第二只箭,就被穿胸而过,身子遽然飞出,砸在山石上,滚落在地再无生息。

去死吧。

最强的弓骑兵在阿悍尔,跟爷玩弓玩弩,孙子少生了一百年。

一旁的士兵体会不到木恒的成就感,倒下一个弓箭手,还有千千万万只黑虫从山坡上下来,这一段没有河谷作为天然阻隔带,这些黑虫迅速地下山穿过平地,想要侵蚀阿悍尔的城墙。

士兵们配合紧密,多发弩、投石机、弓箭全用上了,但敌方人实在太多,他们没有攻城床械,简直在用人海战术以最粗暴原始的方式猛攻城墙。

“攻势太猛了!我看起码有两万人!”

“两万?你说的是对面的前锋吧,这攻势后面起码还有上万人。”

只要把城墙撞开一道突破口,他们就能如潮水涌入,顷刻间淹没踏平四营。

所以,要死守啊!

“报————”

远处的传讯兵气喘吁吁地来,跑得头盔都掉了:“东南角的城门快被冲破了!!”

“填石堆土!不要出入口了!把城门封死!”木恒犹豫一瞬,就果断地下了命令。

可是这样,已经出去的人也回不来了,句桑王子没回来呢,可是在阿悍尔,军令就是天,传讯兵不敢耽搁,立刻掉转马头往回跑,默念着:阿悍尔天神保佑,援军快来吧。

马蹄声由近及远地散在了混乱的防御线上。

*

在那马蹄声逐渐消散的尾音里,另一串惊天的马蹄声炸响在四营营地外!

哨塔上的士兵紧张地看向马蹄声来处,漆黑的夜色在风里震颤,递来了阿悍尔雄鹰的力量。

士兵眼睛亮,一下子就看到了为首的双人马,激动地抬高手势,命人抬起营地大门:“公主,是公主……”

阿悍尔天神的子女。

这是他们信仰的来源。

为首的白马就像闪电,悍然地撕开了夜的一角,封暄在进营后就下马,往司绒口中再塞了一颗糖丸,他知道司绒是来做什么的,他要把台子给司绒撑起来。

在漆黑的雪夜里,阿悍尔四营火光点点,营地里不断有伤兵被抬进来,然后再替补上去,一轮一轮地撑着薄弱的防御线。

士兵们停下来,他们有的头上包裹纱布,有的用马刀拄着瘸腿,有的肩膀上扎着箭矢还没拔下来,他们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公主,有片刻奇异的寂静。

司绒拉下兜帽,辫发在风中侧扫,锋利的眉眼被火光照亮,这一刻,它脱离了“美色”的形容,成为“力量”的代表。

她神情坚毅,夜风和雪雾凝成她眼里倒映的煞气。

她什么也没说,缓缓地抬起手,握拳,往左胸轻一击。

——和你们同在。

阒无人声里,骤然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阿悍尔!阿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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