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定然会牵扯到阿棠,传出去,她就会陷入这种风波中。
他不想她和这种事情扯上任何关系。
对付聂峘,他有的是法子,哪怕难点,费工夫些,他也绝不让阿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哪怕只是流言蜚语他也不允许!
也是在这个时候,穆初元才真的明白陈觉回京后给他说过的那句话——平远郡王视阿棠逾越如命。
他也是在今日,才终于放心妹妹的选择。
御王府是个火坑又如何,聂峋都踏平了,妹妹日后自然都是平安喜乐。
是以,穆初元假装没看出来聂峋趁着给妹妹拢披风的时候偷偷牵妹妹的手。
发生这样的事,又牵扯着太子和世子妃,肯定要调查,若是等着结束,肯定还要待上一回儿,穆初元看了看,提议道:“去花厅罢,花厅里摆了炭盆。”
聂峋正懵愣震惊着,听到穆初元的话,这才堪堪回神,但对上阿棠的眼睛,让他呼吸又是一窒。
但更多的是欢喜。
在阿棠捏了捏他的手指时,他眨了眨眼睛,那因为翻涌杀意和愤怒而闷痛的胸膛,慢慢被抚平。
他嗯了一声应穆初元,但披风下,他反手把阿棠那两只手再次裹住,等把她两只手暖热了,这才放开手,道:“我们去花厅。”
聂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能调查出来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聂峋并不担心这个。
不过东宫会闹成什么样,聂峘会如何反应,立平候府会如何,聂峋只能猜测,不能肯定。
但大抵不会超过他的掌控。
见哥哥和聂峋都这么稳得住,穆昭朝心绪便缓缓平复下来。
刚转过游廊,夏冰就过来,小声道:“大小姐,婴宁郡主到了。”
穆昭朝有些惊讶,她只是让莫青盏去郡主府借几个好手,怎么郡主亲自过来了?
就在她惊讶时,抬头就看到了匆匆进来的婴宁郡主。
看到她和聂峋在一起,平安无恙,婴宁郡主急匆匆的步子放缓,紧绷着的眉眼,这才缓和下来。
她朝里面看了眼,而后看向穆昭朝,以眼神示意她。
穆昭朝接收到信号,遥遥冲她行了个礼。
婴宁郡主轻笑着颔首作为回应,而后抬脚往另一条回廊去,很快便进了里面——人既没事,戏就要做全套,免得被瞧出来。
等婴宁郡主离开,聂峋这才轻声追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阿棠和婴宁郡主的眼神交流明显暗含深意。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等走到空旷一些的地方,穆昭朝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小厮来传话,我察觉到不对,怕你和哥哥出事,就让阿盏去那边一趟,求援,没想到郡主亲自过来了……”
原本她以为郡主就算肯帮,也只是借几个人手。
她是真的没想到婴宁郡主会亲自过来。
实在让她感动又震惊。
这可是东宫,一个不慎,可是会给家族带来大麻烦的。
聂峋猛地停下:“察觉到不对,你还过来?”
穆昭朝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和哥哥都在这里,我当然要过来。”
聂峋:“……”
见他不说话,只拧眉看着自己,穆昭朝冲他眨了眨眼:“先过去,别站这里了。”
聂峋还是没动,只这么看着她。
穆昭朝没办法,只能又冲他眨了眨眼,并小小声喊了他一声:“阿岭?”
聂峋这才满腔复杂地从胸腔中挤出一句话:“太冒险,以后别这样了。”
穆昭朝轻声道:“嗯,我有分寸。”
聂峋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看着她,再次强调:“有分寸也不行,你不能把自己置于……”
他话没说完,穆昭朝便道:“我担心你和哥哥,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
说是这么说,但今日明显,她还是冲动行事了。
但凡一步出错,稍稍出一点点差池,后果都是他不敢想的。
但一想到她是因为担心自己,聂峋就又开心,又后怕,心情复杂极了。
“这不没事么,”穆昭朝又道:“走啊,等会儿该被注意了。”
一直站在这里不动,太引人注意。
更别说现在还发生了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丑事。
虽然还没个定论,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要低调些。
更别说,这事牵扯到的更是御王府。
哪怕聂峋和聂峘不和众人都是知道的,但也难保不是两人在搞什么猫腻。
虽然聂峋和哥哥什么都没跟她说,但刚刚聂峘那一眼,穆昭朝就猜到了,原本就和他们有关,自然更要低调些。
示意完聂峋,穆昭朝率先转身。
聂峋忙紧跟其后,跟上时,压低嗓音道:“阿棠,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谢谢你愿意为我冒这么大的险。
这还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这般不计凶险。
不止是感动,更是刻骨铭心。
阿棠真的对他很好很好,他都能感觉到,她把他放在心里。
听到这声谢,穆昭朝含笑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两人到了花厅后,没多会儿,便陆陆续续有旁的宾客出来,各自安安静静地找地方落座,除却熟识间偶尔的眼神交流,没有人说话。
这种事,到底不光彩,就算是查也不能太大张旗鼓,是以,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宫人便来传话,今日太子殿下身体抱恙,让众人可都散了。
临了宫人还口头警告了一下,情况我未查明前,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能让众人离开,显然这事已经有了结果,至于查出的结果是什么,就不可能对外说了。
这么大的丑事,面上肯定要遮掩过去,就是不知道聂峘和萧乐章肯不肯。
不过这会儿聂峋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人调查出来的‘结果’,他现在最在意的是阿棠。
赶紧把阿棠送回庄子上才最要紧。
在穆昭朝还没反应时,聂峋先站起来。
安静地落针可闻的花厅里,所有人齐齐朝他看过来。
聂峋恍若未觉,只是看着穆昭朝,轻轻道:“时辰不早了,你身体还未痊愈,我先送你回庄子。”
言语间,道不尽的亲昵关切。
跟在外人面前的冷漠形象,截然不同。
当然,敏锐些的,一下就从平远郡王这几句话话里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穆大小姐,我的人。
温柔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