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信,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看来那丫头真是怕祈天澈责怪她才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呢,就连在马车上也一直都强颜欢笑。
可是……
男人这才缓缓抬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徐徐开口,“我何时说让你跪算盘了?”
李培盛懂得看脸色,很利索地把嫣儿带走,带来的侍卫也跟了出去。
莫名地,心有些不舒坦。
半响,祈天澈开口,“现在在边关主将是肃王,倘若赢了是肃王的功劳,若肖将军没回,他可趁机统领万军,若是输了……”
祈天澈盯着榻上沉睡的人儿,眉头紧蹙。
“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他的表情比往常还要冷。
怀瑾怔住,不解地看向低头工作的男人。
祈天澈抬眸,怀瑾也同时看过去,不过她是具有威胁的眼神。
怀瑾急了,一掌拍掉他手上的公文,“祈天澈,跪算盘是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才跪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p
她以为被关了15年的女人应该急于想了解外面的世界,看到外面的东西都会感到很新奇的,哪知这嫣儿这么另类,只顾抓着她,连人都不敢看。
难道他待在书房的大半天是在自虐?
“李培盛,你三急?”她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
再看滚落在地上被咬了一口的果子,那可是弥足珍贵的,而爷是连瞧都不瞧一眼,只在意怀里的人儿。
怀瑾才想摇头,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发出声响,窘得她想刨洞钻。
“爷,您要找什么,奴才替您找。”李培盛说着就翻开书页。
书房里,依旧干净整洁得像样板屋,男人坐在书案后的雕椅上低头振笔疾书,书案上是一些公文。
她走上前表示歉意,“嫣儿,我不该任意带你出来的。”
说罢,打横抱起她往似雪院去。
“嗯?”他凌厉地抬眸,可是她心心念的老八?
李培盛揪心如焚,就算娘娘进去看到了什么也当是天注定的吧,最好她真的能看到,这样子,爷就不必瞒得这么辛苦了。
身子骨弱?
突然觉得手上的果子很沉重,如果这是他的惩罚的话,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她递出去的是左手啊,真是的。
该不会是在写休书吧?
李培盛看出主子眼底的急切,忙道,“是肖家的四小姐肖媛,不,应该说是男扮女装的肖家二少肖飒。”
怀瑾满意地勾唇,背着祈天澈他们给李培盛点赞。这李培盛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啊。
“那就惊动!”
他也意外她这一睡竟然睡这么久,昨夜她在他怀里明明也睡得很沉,她这一觉倒像是很多日没睡的样子。
看向怀中人,原来她早知道,所以才那般反常地把人放走。
不!他不准!他不准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还有……”李培盛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子,有些不忍地道,“方有消息传来,圣手神医……”
男人从公文中抬头,眉目清冷,“她若真出事了也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以为面容越冷她就怕啊,好吧,好像也的确是她错在先,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他的嫣儿带出来,还带去青.楼。
“……嗯。”他低声回应,定定地看着她。
男人顺势搂住她走出,石门瞬间关上。
“燕儿姐姐,你身子不适吗?”王楚嫣柔柔地开口询问。
……
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怀瑾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瞥了某男一眼。
李培盛忙不迭走进来,“爷,有何吩咐。”
为自己的随意道歉,她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想到就做,从来没想过这背后可能有人会受伤,因为,过去她从来没背负过这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随心所欲。
她忘了自己而今身份上关联着很多人。
如果可以,怀瑾真的很想就着手上的算盘砸上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怀瑾又破天荒地早早睡了。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长叹,难道真的是与生俱来的病根吗?
但是,他知道圣手神医从来都是需要用的时候才炼药,这个希望很渺茫。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倔傲嚣张的样子……
谁叫她有愧在先呢!
怀瑾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僵住,才开始挣扎就遭他按住,“别动。”
他当然联想得到李培盛未说完的后话,若是过去,他不会太在乎,而今……
“说吧。”他负手而立,悬着心等待结果宣布。
他昨夜才惊叹过她的警惕性。
她也知道,若嫣儿真出了事,最不好受的人是他。
祈天澈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他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没想到她也想到了,还用吃的来比喻,真是无时无刻都离不了吃。
怀瑾心里更躁了,“祈天澈,明明是我犯的错为什么你扛!”
怀瑾愕住,脸,悄然发热,再看他目不转睛处理那些公文的样子,想着他估计是拿错了。
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应该是对伤害嫣儿的人恶整一番才是,而不是直接放走,除非,那人是她在意的!
这是什么东西?守宫砂吗?
儿姑娘讨公道吗?不过,意图凌.辱嫣儿姑娘,的确该杀。
“去将这身衣裳换了到书房找我!”他冷声道,算账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厮脸上怎么又有病态之色了?他干啥去了?
等等!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低头了。
她放下信,“我刚从醉红楼得到消息,三天前有两个达拉人上醉红楼寻.欢,接待他们的是新来没多久就艳名远播的璎珞,而我问过璎珞,璎珞说那两个人说的是地道的朔夜国口音。”
怀瑾诧异地看他,见他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冷哼,“小气!改日我一定会拜访!”
怀瑾拉住他,“祈天澈,你……”
看着沉静幽深的黑眸,她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李培盛。”他喊。
“很棘手吗?”怀瑾将手上的果子递到他嘴边,视线却落在那些资料上。
他的爷怀里抱着那位姑奶奶处理公文,她睡得正香,每次翻篇还怕惊扰了她。
这样的她太反常了,她嗜吃是众所周知的事,嗜睡不可能!
他不用对你冷嘲热讽,不用对你做什么,单是把你摒弃在他世界之外的眼神和平静淡漠的口吻就足够让你生不如死了。
唉!她总算体验了一把好心办坏事了!
祈天澈箭步上前接住她,急道,“李培盛,快宣太医!”
闻言,怀瑾生出浓浓的心疼感,他知不知道他这句话道出了这些年来的孤独和寂寥。
怀瑾看向两人牵在一块的手,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跟随他的脚步,撩.开珠帘,然而,就是这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细白的手腕的瞬间,她呆住了!
想起她多次在梦里喊的老八,心中就一股恼火,眸色顿时阴鸷,“必要时,杀了!”
他抱着她使劲地摇,在她耳畔一遍遍轻唤,“怀瑾,不能睡,醒过来……”
祈天澈闭眼调息,生来就带的病根是吗?到底是怎样造成的病根,让他激动就吐血,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一想碰她就心绞痛!<
她白嫩的手腕上多了两点红,红得仿佛随时能滴出血!
传说这圣手神医一生行医,从未收过弟子,也就说,他死了,爷的病再也无人能治了。
书房里,一样的干净整齐,没有怀瑾想象中的那种发泄过后的画面,不同的是,书房里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这时,男人似是听到她的轻叹,侧目看来,她连忙放下窗帘,像是偷看被抓包的样子。
?”祈天澈拧眉回头看突然停下脚步不走的女人。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他却让她吃皇帝老头特地给他留的参果?
“就说我爹通敌叛国,肖家军同样换人统领!”怀瑾聪明地接话,“所以,最大的嫌疑是肃王!”
祈天澈冷冷点头。
“无妨,坏了再命人做一个。”男人依旧没有抬头。
“可有从圣手神医的茅草屋里找回什么?”祈天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打断。
两人默契地想看一眼,陷入沉思。
她爽快地又拿了另一个吃,然后看向他正忙着的东西,书案上堆了满满的一堆,有那个逃狱的匪首的画像,还有一些关于这通缉犯的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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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在爷将随身腰佩系在她身上的时候早该料到的,再是爷拿夜明珠给她砸杏仁,拿天蚕丝给她当发饰,赠玲珑镯给她就该知道,爷非她不可了!
“李培盛,扶嫣儿上车。”声音平淡。
明明白天还在书房里神采奕奕地同他瞪眼,喂他果子,为他出谋划策,为何,突然间变成这副样子?
“怀瑾……”他轻轻摇她,没有醒,他又微微用力摇,还是没醒。
“十二忙成亲的事,皇爷爷交给我办了。”
“哭什么,要哭等爷死了再哭!”祈天澈不悦地呵斥。
李培盛额冒黑线,在她眼皮底下跑掉?不能吧?
“好,爷,奴才就去,您别激动,别激动。”李培盛边安抚边快步过去转开石门。
她拿起一颗送到他嘴边,那只他抬手抓过她另外一只手上吃了一半的那个塞嘴里。
怀瑾知道这是要算账的阵仗,无畏地抬头面对他。
“天澈哥哥,你就别怪燕儿姐姐了,若我不同意她也不能强行带我我出宫。”王楚嫣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下车。
那她刚才喂他吃的不就是……
爷就是高明啊,一招以退为进就将这只小狮子驯得乖乖地窝怀里了。
李培盛讶然,爷这是要替嫣
“爷……”放轻脚步走进,小小声,小小声的叫唤。
二十年之约还有五年,可是那个圣手神医已经死了,这就成了一个死约!
这样子,叫她还怎么倔得起来,还怎么傲得起来?
李培盛恍若看到了救兵,顾不上礼仪,上前拉她,“娘娘,爷在书房里面忙半天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您可否进去瞧瞧?”
等她钻进马车后,祈天澈招来李培盛,“把她放走的那男人查清楚!”
男人淡淡抬眸,无声容禀。
他渴望她,想碰她,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很美妙,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爽快地点头,转身朝书房走去。
祈天澈没有戳破她的可爱,低头继续研究可行的方法。
“爷……”李培盛怯怯地出声。
怀瑾蹙了蹙眉,直觉告诉她,有猫腻。
“那两个达拉人是假冒的。”他笃定地判断。
扭头,在架子上找到空位,将算盘气气地搁置上去,折回原位,瞪他。
手里未吃完的果子滑落,滚到一边。
奇怪,不是在写休书她松什么气?他写休书不是更好吗?
“所以,我爹根本不是在达拉人手里,而是被人冒充达拉人抓走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今天早上去沐浴的时候没有!
李培盛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
祈天澈分神看了眼送到嘴边已经咬了一小口的果子,唇角微弯,张嘴咬了一口,道,“这群匪徒盘踞在城外官道已有好些年,这两年变本加厉,偏偏每次朝廷派去剿匪的人都无功而返,他们就好像未卜先知,总能在官兵到之前撤离,这次,十二能一举抓获也是侥幸,但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这不,让他们劫走那匪首了。”
看看算盘,又看看自己的膝盖,长度、宽度刚刚好!
“嗯。”男人低头看公文。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忧色,“李培盛。”
他要不要去叫醒那位姑奶奶,这样就能阻止爷继续劳累了。
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耳畔低空飞行。
她直觉走向那道紧闭的石门,贴上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就在这时,石门开启,她避之不及,直直栽了进去,栽进男人的怀里。
大算盘递到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是,差点让他的嫣儿被那啥那啥,她没有底气横啊。
最后,怀瑾接过来,试着让他打消念头,“祈天澈,这算盘很容易坏的。”
想到这可能,怀瑾大步上前一看,还好,不是。
祈天澈抱起她箭步往浴池走去……
已经由纱幔改为屏风遮掩的浴池,水雾氤氲,水从鹤嘴流下,潺潺不断。
祈天澈抱着她走下水,彻底松开手任她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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