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乱如麻的怀瑾微微抗拒,脑海里全是‘替身’两个字在盘旋。
过往,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都是不容怀疑的。
可是,若他是怕她出意外,导致肖燕回不来,又或者是因为她是替身,所以之前在不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爹以前,才能那般轻易的接受宝宝贝贝。
不不不!!堕!
好乱!不能这样想!
“怎么?为别的男人挺身挡剑后,我连抱都抱不得了?”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却是刺耳。
“对!就是不想让你抱,行吗?!”
怀瑾负气地说,翻身,一把推开他,越过他,下床,穿鞋,离开营帐。
祈天澈慢慢坐起,没追,目光落在衣架上的外袍,微微蹙眉。
“李培盛。”
李培盛挣扎了下,扛不住那恶魔般的笑容,怕怕地交上刚烤好的一尾鲜鱼。
※
真是丢脸丢到古代来了。
李培盛皱了皱眉,又把衣裳挂回去,躬身退出营帐外。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其中一道声音的主人身上,头顶上都冒着同一问号。
上前默默地取衣裳,转身后,又传来主子的嗟叹,“罢了,下去吧。”
楚墨心悦。
可是,后面那些话怀瑾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打心底不愿去亵渎他对她的爱,对宝宝贝贝的爱。
他该不会对祈天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李培盛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主子的脸色,再想起方才那抹气冲冲出去的身影。
“他只是……”只是太渴望亲情,想要有一双儿女。
要她打鼓还行,古筝……这上面的琴弦认得她,她不认得它们啊。
天知道,过去,想要得到他的赞美可比登天还难。
怀瑾最后在璎珞的营帐里挤了一夜。
还记得在京城,她与楚嫣杠上,大闹观鱼池,然后他听说她要烤鱼吃,他直接把观鱼池里的鱼都换成能吃的鱼,还特地亲自为她烤。
“奴家还以为你该趁机上前让人心疼一下的。”璎珞撇了眼她右手中指指腹上溢血的浅浅划伤。
怀瑾接到这命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怒了,直接把文书刷刷刷地砍了个粉碎。
深深吐纳几下,十根手指试着放在上面,居然是以打电脑的手势!
决定违背朝廷召回的命令后,祈天澈便下令当天夜里纵情狂欢。
“没必要!没人疼,就该自己疼自己!”怀瑾一把夺过璎珞拿出来的药瓶子,咬开瓶塞,直接倒在伤口上。
是他吗?是他吩咐李培盛特地为她烤的吗?
“皇上,怎么办?”斐然问。
“我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浅啜,淡淡道。
“可不就是他嘛,月朗国太子才艺了得。”怀瑾跟上来,笑得纯良无害。
琴声起,一曲幽兰,听得人如痴如醉。
“本宫自是不敢跟娘娘比,娘娘请。”楚墨对她一揖,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怀瑾见此,一口气堵在心口,需要发泄。
可是,她心疼啊,被朝廷轻易放弃了,而今毫无兵力,却还要在这里死守边关,只为完成对他皇爷爷的承诺,保住朔夜国。
是不是,不是出自那人的手,就觉得味道没那么好。
这边,怀瑾满心不爽,两个大男人有必要这样眉来眼去的吗?
“燕儿,你真的有办法?”肖晋南惊喜的问。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一道。
怀瑾看到了秋离枫,一袭纯色白衫,胜雪。颜如舜华,温雅依旧。
楚墨收回目光,他怎能不得意,听闻他们已经分开睡了,平日里时时刻刻都黏在一块,此时却是各自一边,他心里可痛快了。
“如果这位子是斐然的,我自然坐不得。”怀瑾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肉串吃,嚼着嚼着,食不知味。
璎珞笑了,“诶哟!这是奴家听过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对你是怎样的,你却在这里怀疑他待你的真心?”
“天底下也就你敢跟他赌气了,不是每次赌气都得他来哄你的。”
琴声响,比锯木的声音还要刺耳,所有人都被刺激到,立即捂住耳朵,后退,再后退。
怀瑾看着古琴,头疼了。
这,又是在闹哪样?
“加点辣酱好么!”大哥肖默也被嫌弃了。
“也许,他护的不是我,只是这个身子。”怀瑾喃喃回答,有些魂不守舍。
药粉深入伤口,微微刺痛,像她此时的心。
难道楚墨已经告诉他,他就是肖燕了吗!
再看向冷落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居然还盯着楚墨那个男人瞧!
他怒了是吗?终于觉得她让他丢脸了。
说罢,领着儿女跪在祈天澈面前,齐呼,“肖家军听候皇上差遣!”
“诶!燕儿,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烤好的一串……”肖飒埋怨,看他们个个吃着自己动手烤出来的成果,他也忍不住试一试,试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烤成了却被抢去,好不甘心。
不然,若是皇上不出声,谁敢阻止那魔音穿耳。
看向一旁始终冷静得过分的男人,他总是永远给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姥姥的,苏敬那死老头在搞什么!要是他现在出现在我眼前,我第一个砍了他!”
楚墨自荐上前弹一曲,祈天澈淡淡地允了。
那么尊贵的男人却事事以她为先,对她事事亲为,让她眷恋上被他照顾的感觉。
怀瑾转动手镯,她倒是想!
怀瑾的目光跟着看去,他却没有看她。
“我的手艺自然没有皇上的好。”璎珞一把抢回来,吃就吃,有必要露出很难吃的表情?
原来,爱情真的会把人折磨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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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淡淡的,就跟看别人是一样的。
上前参拜过后,得以赐坐。
“想知道那日他知道宝宝贝贝是他孩子后的表情吗?像他那样性情清冷的人,居然扇了自个一巴掌,只为证实那不是梦。奴家当时可被吓得不轻,一个平日里清清冷冷,淡淡漠漠的男人,突然在你面前自打耳光,简直是破天荒般罕见。”
第三天,朝廷传来第一道命令。
他信步上前,扫了眼散漫而随意的全场,最后目光落在中间还坐在古琴前的楚墨身上。
那一夜,从营帐里跑出来后,她等了又等,他没有追出来,她赌气地跑到璎珞营帐里去睡,这一睡就是几夜。
“师父,连边关你也是经过吗?”她跑上去,打趣道。
怀瑾有些吃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男人坐在案前,手持茶盏,静静翻阅兵书,一豆烛火燃至天明。
祈天澈黑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弹琴的人瞧。
原来,琴棋书画了得也不过是传说啊。
怀瑾诧异,居然是祈天澈请的他?
呃,不对,太孙妃是懂弹琴的,在她还没恶名昭彰以前,是以擅长琴棋书画出名的。
是啊,那是她最不能否认的事。
她很享受,很享受这种感觉!
营帐外,同样传来了肖家军将士们的附和,齐声震耳。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月朗国又集结十万兵马在即,咱们的兵力呢,武器呢,粮草呢?”肖晋南道出他们的紧缺之物。
“启禀皇上,有一名叫秋离枫的男子在外求见。”军营外站岗的人来报。
太孙妃会弹琴吗?
“皇上,既然月朗国如此无情,本宫不做些什么好像太对不起他们了。”是的,若画出布防图能讨得上边这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要肖家军撤离边关,即刻班师回朝。
“别忘了,他没知道孩子是他的之前,他也因为你而一并接受了,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