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我师父帮忙找璎珞了,璎珞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怀瑾从未如此害怕过死亡,不,她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是命运将他们活生生拆散。
祈天澈轻轻叹息,他担心的是她,她却一门心思地担心他植。
缓缓看向门口,并非他的感官敏锐,而是发现了被外面阳光拉长的身影堕。
逆光阴影里,男子面如冠玉,温雅如兰。
他似乎注定要欠这个人。
秋离枫对上他无力的眼神,信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怀瑾缓缓从祈天澈怀里退离,看向来人,却没想到是秋离枫。
“师父,你来多久了?”肖媛怎会让他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
“刚到。”秋离枫撒了谎。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她那天碰了祈天澈的毒血却一点事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无妨的。”秋离枫摆手,微笑着不计较。他看向祈天澈,知道即使这样了,他还是撑不了多久,犹疑了半响,目光落在怀瑾身上,“他,这样子,撑不到太阳下山的,更别提等找到璎珞了。”
怀瑾愕住,脑袋溜溜转了转,凑上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研究他,“师父,你方才是在同我开玩笑对吧?”
“怎么回事?”李培盛上前询问。
“师父,对不起。”她带着十二万分歉意,对他鞠躬道歉。
闻言,怀瑾满血复活般站起身,“什么方法?”
祈天澈喝下怀瑾的血后体内毒素的确得到了抑制,但也只是一时,毕竟这血也非对症下药。
这下,就连冷冰冰的肖媛也不禁抿唇笑了。
不行了,他真的好像已经撑到了极限。
“龙飞,别碎嘴。”平和的嗓音以内力远远地传来。
身后,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黑影,他缓缓回头。
这下子,就算他有办法,也行不通了。
那是一次偶然下,他阴差阳错救了璎珞,璎珞硬塞给他的,说是只要是她下的毒都能解,而且永远不会被她的毒所伤。
看来,连五日都是奢望了。
虽说徇私的对象是自己,但是肖家从来都是正直不阿的,岂能偏私。
沉吟半响,秋离枫忽然开口,“为何要到边关来?既然朝廷当你死了,为何不安分地当个死人?”
怀瑾翻翻白眼,回过头对上男人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对着桌上地图讨论。
“那是因为这场仗还没结束,因为我们本就是御驾亲征,皇帝皇后坐镇,不更军心大振?”祈天澈朝她伸手,悄悄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
不知道在屋顶待了多久,直到夜幕全黑,秋离枫望着天际上冒出来的星星。
“主公早知您会这般做,所以让奴才告诉您一声,犯不着用自己的命去换那女人的命,否则,两命换一命。”
突然,一枚暗器突破黑暗而来。
怀瑾微微扬唇,被他这般温柔对待,即使要她挖心估计也不会感到痛。
若再不马上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想办法留下娘娘,只怕真正的肖燕真的要归来了,到时,上哪找娘娘去?
“师父。”听到笛音,怀瑾飞身而来,身轻如燕地落在他身后。
的,除非……
怀瑾抬头,“那你要不要打回我?这样你解气,我也心安。”
“祈天澈,张嘴。”她把滴血的皓腕伸出去。
“怀瑾。”
祈天澈低头轻轻撩起她的衣袖,抚上那缠了一圈圈白布的手腕,“怀瑾,你这血没什么效用。”
怀瑾揉揉额,走向祈天澈,“都说别叫‘皇上、娘娘’了,君不君臣不臣的,不伦不类嘛。”
那一瞬间发生的怪事仿佛只是幻象。
转身,带着淡淡地笑弧,走了出去。
“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母子三人无恙。”祈天澈气若游丝地道。
秋离枫点头,纵身一跃,身影宛若游龙般消失在行宫的琉璃瓦上。
“师父,我……”
李培盛箭步赶到楚墨所在的房间,果然看到被勒令尽力替楚墨续命的大夫们纷纷摇头叹息。
“我没生气,你也无需介怀。”他本来就不怪她,只是见她对那人全心全意呵护时,心有点难受而已。
秋离枫闭了闭眸,然后,狠狠一掌击在一棵树上。
“因为,他这里,跟您一样聪明。”怀瑾指了指脑袋。
怀瑾很是无语地叉腰,“爹,我非常确定,肖飒是你的儿子。”
“有难处?”祈天澈疑惑地问,“有何难处,跟李培盛说,他会拼了命地帮你。”
祈天澈倒下了,他们就以她为首,请她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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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口有点渴,你去让李培盛帮我沏壶茶来,可好?”祈天澈轻声打断。
心,生平头一次如此慌乱,连能唯一拥有的与她的师徒关系也要就此斩断吗?
用过晚膳后,怀瑾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不安,就好像预感今夜会有什么事发生。
“不是。”秋离枫急切地否认。
“……”秋离枫低头不语。
祈天澈将她轻轻拥入怀,只盼时间能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龙飞站在原地苦思,楼主的轻功他自是跟不上的,楼主决定了的事也是不会更改
怀瑾脸色刷白,小手握紧大手,就像是害怕下一秒有人来夺走他一样。
怀瑾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师父的耳朵泛红。
久到,他可以陪她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
“嗯,我明白你的暗示,我也想,可是我眼下不行。”病态到苍白的脸色,口吻却是昔日怀瑾熟悉的调调,她好想哭。
“为何不能?”秋离枫停下脚步,问。
“不会。”还是一本正经的,就连在他失去往日神采的眼中也看不到半点戏谑。
他躺在床上看她沐浴,怎么想都觉得怪,虽然两人早已滚过无数次了。
“姐!”
笛音停止,秋离枫翩然回身,风吹起他的鬓发,干净的眸平和地望向她。
那一刻,即使他脸上平静如初,眸中温润如水,怀瑾却好像在他转身过来之时,捕捉到了那抹来不及掩去的落寞。
抬手,轻轻抚上胸口,温润的黑眸中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好。”而他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
“噗!”
更好笑的是,今夜,某个男人像小孩子一样黏着她,非要时时刻刻都看得到她才行,这不,才转过屏风去放衣服,他又喊了。
”习武之人很懂得哪里可以使人痛醒,何况是秋离枫这种藏而不露的高人。
怀瑾点头,看向祈天澈,“我先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嗯,师父果然不染纤尘,稍稍一逗就招架不住了。</p
关于灭月朗国下一步如何走,怀瑾本想不再理这些破事的,但是,想到这不是儿戏,这场战既然有了开始,就得有个结束,也不枉那些为了这场战而牺牲的人。
所以,她恢复正常后,第一时间会过头去,对男人微微一笑,“我没事,可能是累了。”
于是,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打断了她。
怀瑾也意会了肖晋南的好意,心里头热乎乎的,这是自打当他的女儿以来,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来自于这个父亲的呵护。
“楼主,您莫不是打算要帮这个忙?”龙飞小心翼翼地探问。
“不用了,我很好。”祈天澈扯出一抹笑,他的脸还是苍白得吓人,那种病态,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再也醒不来。
愧疚、自责在心里泛滥。
“顶多也就能撑到明日太阳升起时,李公公,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他们用尽各种办法,甚至连禁药都用上了,此人早已死去。
“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
笛音悠扬平静,可听得出吹曲的人心静如水,却不知,细听,可听得出水下的暗涌波动。
几位大夫面面向觎后,摇头长叹。
左手抬起,右手一划,眼睛眨都不眨眼一下。
“楼主,若您不想,没人能逼您。”龙飞极力劝阻。
李培盛颔首退下。
“你们继续,只要留得住他的魂,哪怕是歪门邪道都行。”李培盛撂下话,匆匆回去禀报。
“可是……”
“肖飒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你为何现在才确定?”肖晋南满脸不解。
“燕儿,为什么给你爹我这么好打的关口。”肖晋南大着嗓门喊,才说完就被女儿瞪了,他连忙对坐靠在床上的男人歉疚地作了个揖。
秋离枫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彼此,而他,也该默默退场。
说完,纷纷退出去。
可奇怪的是,当她扶住桌子时,又没事了。
他以指夹住,往四周望了眼,取下上面的字条,而后,纳入掌中,飞身追去。
“会不会太累?”祈天澈心疼地揉捏她的小手。
“半途而废不是我会做的事。”怀瑾也学他,查看他手上差点被秋离枫挑断手筋的伤口,“你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月朗国,我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踏平它!”
龙飞急了,紧步跟上,“楼主,您万万不能!”
“你是!”秋离枫斩钉截铁地打断。
“其实,这场仗,你若宣布放弃,没人会怪你的。”他没想到她会坚持。
也许,是假听不懂吧,为了一扫多日来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