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置若罔闻,仿佛所有人都被她摒弃在世界之外。
肖晋南见此,更为着急,拿出严父那一套,“我是你爹,我要你把皇上交给我!”
“……”怀瑾依然毫无反应。
肖晋南急了,“媛儿,把你姐带回房!堕”
肖媛闻言,幽幽看向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断气的男子不放的怀瑾,又看向父亲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点点头,上前。
然而,方靠近,本毫无反应的女子倏然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血色,苍白如霜,清冷的眼里满是骇人的戾气。
“你们心里清楚,我不是。”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话,她的视线又回到怀里的男子身上。
肖晋南浑身一震,面容僵硬,拳头也渐渐握紧。
是的,昨夜用过晚膳后,这个女儿单独见了他……
“爹,不,也许我不应该这么喊了。”她难得贴心地替他倒了杯茶。
“你瞧那只狗的腿绑着布呢,是断了吧?”
“父亲死后,我也想见一见能让父亲押上整个柳氏一族性命去保护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我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入宫代替父亲继续暗中帮助皇太孙。最开始,我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他值不值得我那样做。”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拂了自己的好意,斐然放下心来。
※
“啪啦!”手上的酒坛子应声落地。
“即便娘娘将奴才活埋,奴才也还是要让娘娘接受爷已死的事实!娘娘,您忘了吗?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在京里等您回去,您不能这样!”
要冷情冷性的她这般示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后来,父亲却打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像之前那样醒来。
只见城门外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正对着什么指指点点。
她状况好像很不好,说话都频频喘息咳嗽,衣裳脏乱,头发凌乱,似乎很久没顾得上打理自己了。
“什么?”肖晋南扯大嗓门。
整整找了一夜的斐然最终一无所获,他难得的买醉,提了一壶酒,醉醺醺地走出酒馆。
……
硬下心来,他圈紧她,加速前进。在经过一摊布匹的时候,丢下一锭银子,弯腰扯来一匹布,水蓝色的布料在马儿疾奔中散开来。
虽然他们是朔夜国的人,但他们自入城以来也没伤过任何一个百姓,百姓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谁是君又如何?谁对他们好,自然就臣服于谁。
“李培盛,你再说,我让人先把你活埋了!”怀瑾阴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若真是那样,他的女儿成为敌国太子,简直就是对肖家的侮辱!
马在疾奔,斐然望着坐在身前的女子,浓眉微蹙。
顿时,所有人一字排开。
“祈天澈,宝宝贝贝周岁的时候,你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现在他们两周岁了,你还是要缺席吗?你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知不知道?”
肖晋南和肖媛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拿她没办法了。
“此事,暂且搁下吧。”柳云修望向怀瑾他们。
“他死了,你会如何?”他在她身后问。
他找不到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找不到她。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一定舍不下她和孩子。
“最好是那些官兵不让他们入城,瞧那女人脸色差的,也是个病秧子。”
“燕儿,你是骗爹的吧?爹是不是哪儿惹你不痛快了,你说句话,别这么整爹啊。”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迫切地求她告知,这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
走了大半百姓的城,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空荡寂寥。
感觉到他的愤愤不平,肖媛轻轻握住他的手。
肖媛看到一向坚毅的男子竟也湿了眼眶,不由得讶异。
“duang!duang!”
“还有……”柳云修撇了眼完全封闭自己的怀瑾,脸色凝重地道,“月朗帝被人劫走了。”
那微弱又焦急的声音是——
他吃了九转还魂丹,他还喝了她的血。
李培盛见此情况,连忙叫外面的大夫都进来,七八个大夫手忙脚乱的诊断,施针。
“那小子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反正带着他也是个累赘,毫无利用价值!”
谁能想象得到这是那个永远光鲜亮丽,一副风尘样的璎珞?
拉车上这条嘴吐白沫,一身白毛脏成黑毛的狗,就是娘娘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狗将军——劈风?
“没错,对我。”她做了个深呼吸,才对他和盘托出,“我并非你女儿肖燕,我借尸还魂而来,你真正的女儿已经附身在楚墨身上。”
柳云修和李培盛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到一边去交谈。
“即便是那小子把人带走的,他又如何出得了城?我刚从城门回来,可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出城。”肖晋南肯定地道。
“都让开!”他威冷地出声。
柳云修低头,为她这难得的主动感到意外。收起惆怅,就她意图抽手以前很机智地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
因为他新任的这个女儿,护短也是出了名的,动了她的人,或者让她不爽了,她可以让你去修城门,洗茅厕。
“来生,有缘再为家人!”
祸害!真正祸国殃民的人是你才对!
“将劈风送回行宫!”
“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恍惚地松了手,依然拒绝相信。
就说他一路提携的那个副将吧,现在已经被贬去擦兵器了,洗马棚了。
“娘娘,爷已经宾天了,请娘娘节哀!”李培盛跪地恳求,于是,整个行宫上下都纷纷跟着跪地。
这叫他没法接受,坚决没法接受!
怀瑾始终紧紧抱着祈天澈,也不愿进门,也不愿喝水,一刻都没松手,好像生怕一松手怀里的男人就被人夺走了似的。
“我看到一个看似清冷无情,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男子,其实是百般隐忍,如履薄冰的真君子。打自他的身世曝光后,我常常就在想,若是早十年该有多好,不是皇家子嗣的他又何须承受那么多,最后身世一朝得解,朝廷又是如何待他的?”
行宫里,寝房门前,怀瑾大发雷霆。
她遥望了下外边越来越暗的天色,叹息,“天知道。”
“你说什么胡话!”他不悦地喝道。
祈天澈只是累了,他还会醒来的!
她轻轻一笑,“可你不能否认我跟你印象中的女儿差太远了不是吗?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就杀了楚墨的,毕竟,若让你们知道,那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谁会不保自己的亲生女儿呢是吧。现在好了,有人替我动手了。”
这种丧钟只代表一国之君——驾崩!
可是,他最后却是选择放弃她?
“是,我追刺客的时候追丢了,盘查时,发现秋离枫和他的贴身护卫已走。”
“对你?”
“一点儿也不荒唐!我之所以一直没杀他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让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占据这个身体的契机,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就遇害了。”
“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两手借着拉扯缰绳悄悄将她彻底禁锢在怀。
就这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
“瞧那奄奄一息的,应该离死不远了,可别带什么病入城传染给咱们才好。”
所有人都没辙了,想敲昏她,她却防得紧。
“娘娘,那先把皇上抬进屋去可好?皇上会冷的。”李培盛小心翼翼地提议。
丧钟传来,斐然身子微微一晃,彻底震住了。
听说娘娘身边跟着一条狗,那条狗就叫劈风,而且娘娘还亲口封了它为狗将军,授予生杀大权。
怀瑾更加抱紧祈天澈,“他不会,因为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