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薛紫夜见那长枪威胁到儿子的性命,撕心裂肺地喊,“祈隽,那是你的孩子!求求你救他!”
祈隽看着孩子,不发一语。
真是可笑!
“雪儿!”燕王着急地摇晃着昏倒在怀里的女人。
一声凄厉的尖叫来自于城墙上。
这上面的字迹,他认得,那是他爹亲手所写,甚至写得很潦草,可见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情况有多紧急。
而且,当年他以她非完璧为由休她下堂,她离去前也曾问过他,[若我说孩子是你的,你会如何?]
“为这个‘爱过’,谢谢。”怀瑾一笑泯恩仇。
怀瑾摇着手指头,“不不不,你没学过一个词叫做瞬息万变吗?姑奶奶在这,你还想一统天下?是,你现在就在干着一捅天下的事,捅破的捅!”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只剩她的悔。
“不!!!”被火云接住的薛紫夜,没法接受这个打击。
“喂!我最痛恨不尊老爱幼的人了,尤其是这种等级的不尊老爱幼!”怀瑾把玩着一绺发,懒懒抬眸,看向谨言。
说完,声音还在响,城墙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看来,有人还不认命啊。”谨言说着,长枪穿破子俊身上的衣裳。
“可以把孩子给我了吗?”早已杀红了眼的祈隽,在看到阿奴怀中沉睡的子俊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薛紫夜坠落的身子落一把把长枪上,向上反弹了几下,长枪支撑不住断落,她的身子也跟着坠落,落进一个满是血腥的怀抱里。
“若这是回到初见时,我宁愿你没出手救我,哪怕你只是将我误认。”
若非她没有来迟,也许,他也不会受这致命的一箭。
“雪儿,你怎么了?”燕王感觉到身边的容雪有异样,担忧地问。
穿着麻布的身影已经像离弦的箭,义无反顾地纵身往下跳。
<
“不要!!”她嘶喊一声,便昏了过去。
“少给朕扯这些有的没的,想动摇军心?呵……再过两个时辰,朕就一统天下了,你说,他们瞎是不瞎?”谨言猖狂地张手大笑。
他旁边的坐骑,是阿奴,阿奴身前是子俊!
<
※
“不要!”璎珞大喊。
这边,薛紫夜已经哭不出声来。
“这是从何而来?”他的手有些颤抖。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城墙上,斐然阴沉着脸,战场上的危险无可预知。
“是,距离京城只差十余里。”
她的视线又瞄过他旁边的阿奴,“哦,对!还把对你忠心耿耿的奴才的手给砍断了!啧啧啧……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愿意卖命,真是眼瞎了不成!”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再也骂不出口。
“哈哈……想不到吧?本来这个筹码朕想留到最后说的,没想到被孩子的娘给破坏了,真是扫兴。”谨言说着,长枪穿透子俊的衣裳,往上一扬,子俊就这般被挂在半空,随时都有摔死的危险。
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容雪,瞳孔无限放大,有一个画面与眼前的重叠,再重叠。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随着后来对怀瑾陷得越来越深,也就不愿再去怀疑,不愿再去追查,就当那个孩子真的完全与他无关。
她对杵在一旁的火云使了使眼色,火云这才恍惚回神,带人上来将主子们移到一边。
“不!!”
只见怀瑾一身粉白相间的裙子如九天玄女般落地,浑身上下透着傲然凌天的气势,怀里抱着本以为再无人能救的孩子。
“等等!”城墙上传来璎珞的叫喊,“坏瑾,你先别着急送死,你家贝贝挖出了一个天大的宝物!”
“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怀瑾笑了笑,起身,发现四周都是弓箭手对准了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白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伸手一捞,稳稳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那慵懒,好像不是站在千军万马前,也不是在面对秒秒钟都能射死她的弓箭。
容雪又使劲挣脱,在城墙上跑来跑去,很着急,很着急地跑过一个又一个城墙口,似乎急切地想要把孩子救下来。
这几日她的情绪好不容易比较稳定了。
“不!孩子……”
燕王吓得冲过去抱住她,容雪开始剧烈挣扎。
当年,为了救祈隽,她利用了那么小的贝贝,已经让她愧疚终生了。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月朗帝面皮底下的真容,果然是真的!月朗帝是他假扮的。
“什么?”燕王看了眼她所说的孩子,连忙安抚她,“雪儿,别怕。我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祈隽伸手压住她的手,“还是别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对!”璎珞点头。
就像方才祈隽一家惊魂的那一幕,若非怀瑾及时出现,悲剧已经无可挽回。
“我说的错,不是代表我对你的那份心是错的,我只承认,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祈隽搂紧惊怀里的儿子,看着她,吃力地对她说,“我是真的爱过你。”
忽然,旁边的容雪也跟着躁动。
四周,无数惊喊,他听不到。
“这世上最好的战术叫做化敌为友,难道你不知道吗?”怀瑾挑挑眉,“啊,也对!像你这种谋杀岳父,砍断自己妻子四肢,割掉舌头,将其囚禁了二十年之久只为用来威胁自己儿子的人间败类,是学不来这么好的战术的。”
p>现在看来,她真的太天真了。
容雪自从被绑走回来后就对他黏得很,寸步离不得。所以,此次带兵守城也只能带着她。
“哈哈……看在你这声‘皇兄’上,朕给你两个选择,带兵攻入皇城,朕让你先圆一下你穷极一生追求的皇帝梦。二,你得作为叛党让朕杀死,换回这孩子。”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屏住呼吸,画面仿佛静止,只有薛紫夜的声音在回响。
然后,从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药打算给子俊闻,好让他醒来。
这一刻,他所看到的世界是灰白的,是死寂的。
斐然回头看去,就见薛紫夜已经站上城墙口,风吹乱了她的发,吹去她脸上的泪痕。
“主公英明。”阿奴奉承道。
“祈隽,朕的十五万兵马果然没白给。”谨言得意地笑了。
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他的孩子,高空坠落。
她好傻!
“哼!谅你插翅也难飞!”谨言不屑地道,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
一箭穿心,就要触碰到孩子的手瞬间坠落。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薛紫夜在城墙上嘶喊,斐然险些抓不住她。
他知道,子俊定是被迷香弄昏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乖巧。
很爱,很爱过。
“阿烈,孩子……孩子……”
谨言阴笑,倏然将手上长枪一甩,挂在长枪上的子俊被甩出去。
“啥?!”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果真看到城墙上的璎珞手上扬着一张纸,她赶紧笑呵呵地跟敌人打商量,“暂停!先暂停,等我听完我家贝贝挖到了什么宝贝再死也不迟,要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将母亲的绝技遗传了,普天之下可是没有的事。”
祈隽抱着她旋转在半空中,这一刻,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执着,都像是场镜水月。
“子俊……”飞奔过来的薛紫夜,看着像睡着了一样躺在他爹怀里的儿子,有些不敢置信。
“好一个感人肺腑的画面!就是不知道,如果孩子和你的女人,你会选谁?”
毕竟,当年的那一夜,她的确曾出现在那间客栈里。
“贝贝找她哥哥的时候无意中闯入了你爹荒废多年的书房,在地底下找到的。”璎珞看着激动不表于面的男人,心疼不已。</p
>
这张纸终于揭开了文家到底是因何被灭门的真相,他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他如何能不激动?
“喂!风马蚤璎,到底是什么啊!该不会是远古的宝藏图纸吧?”怀瑾扯开嗓门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