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外购买了一座宅子,想搬到外边去住了,这里……”
他淡淡一笑,“祈大哥,如果我要做一件事的话,你会不会怪我?”
这个他知道,就因为这样,她那天晚上就被罚跪了,还挨饿,还叫他偷偷拿东西给她吃。
他看向贝贝,轻笑,“公主,是否赢了你就可以娶你?”
却不知道,那张原本笑得灿烂的脸瞬间晴转多云,心碎地目送他们离开。
“那也不会。”他没有理由怪他。
过去不行,也许是因为还有期待,现在没了期待,刚好遇见了她,所以,合适。
这么冷,满脸煞气的,谁不怕?
她的心好难受,尤其看到他倾身安抚那个岳小姐。
“既然如此,你高兴就好。”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像是祝福。
“爹娘知道我回来了的。”贝贝道。
那是她第一次以她公主的身份杀人,若非他赶得及,那宫女已经被杖毙。
“我说的是实话,我就适合你,连你也没法否认不是吗?”岳晴自信地道。
“人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祈怀恩摇摇头,跟弟弟勾肩搭背离去。
“既然如此,公主,请。”裴元庆做出揖请。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公布了男子的身份。
他吐出口中的血渍,站起身,看向他们,“我做错了?”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个女人都要被吓哭了。
倒不是这公主长得有多吓人,她长得非但不吓人,而且有一种水灵灵的美,实在是他们不敢高攀啊。
他的眉眼像临渊哥哥。
弱弱地举手,“禀公主,草民只是一介书生。”
祈临渊上前拉着她走到一边,看着她,眼里露出失望,“贝贝,以前你如何我不管,这一次,你不能再像过去对待那些女子一样对待岳小姐。”
“皇后——”祈临渊着急地喊,皇后怎能也跟着任性。
明明都是一样的年龄,却看起来比她懂事太多了。
这张八分像她母亲,两分像她父亲的脸,娇俏得叫人移不开眼。
原来,她在膳桌上的每一次出言不敬,是因为想要替他试探那些女人值不值得娶。
“嗯?”祈临渊惊讶她的反应,那像是要跟谁拼命似的,他笑着拿走快要被她捏坏的小木偶,那是她当年知道她娘腰上戴的那个是爹爹亲手刻的,她也央求他刻一个给她。
贝贝看向妈妈,心中的委屈又上来了,扑向她,“妈妈,呜呜……贝贝好想你。”
贝贝伸出手指头,扫过台下的众人,然后指了个素色衣袍的男子,“你,上来!”
女人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还有我!”又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出现,对着才刚站起来的祈临渊又狠狠一拳揍上去。
尤其是这两年,临渊哥哥频繁跟人谈亲事。
在宝食楼,贝贝见到了传说中的岳小姐。
也许,在爹爹和妈妈那里,直呼彼此的名讳是亲昵,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以这样的称呼作为亲昵了。
宝宝而今已贵为一国太子,根本用不上他了,最小的谦谦也成了江湖赫赫有名的神秘侠客,而她……也是江湖中人人知晓的神偷。
贝贝松了手,放人。
而他们,没有。
贝贝收起了泪水,回头微笑,“是啊,临渊哥哥,我也该嫁人了呢。”
她突然因为他的指责而跑去弯腰道歉,他觉得自己就是混账!
“请就请,看招!”
哪个瞎了眼的让他当状元的?
真的好温婉,好懂事,好贤惠,正是他要的妻子。
怀瑾感觉得到怀里的女儿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子僵硬了下。
那人吓得只想遁逃,但对方是公主,他哪敢。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一掌将他推开。
可是,他一直以为贝贝只是出于护短的心情。
她轻功很好,但要论武功的话,跟这个男人比,怕是赢不了。
“愣着干嘛,上酒!再看,炒你鱿鱼!”贝贝不耐地拍桌。
裴元庆却又拦下他,执意不让他走。
把一个女人驯得乖乖的,那一定很有趣。
“我爹要我回去练功。”柳非凡说着开溜。
这是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也是那一刻起,他才彻底正视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早已超出了兄妹之情。
算了。
贝贝想到自己比武招亲的目的,笑了笑,这个裴元庆虽然讨厌了点,好歹也是个武状元,好歹也长得还不赖。
……
“你……”
欺负她女儿的她都看不顺眼,管他是谁。
祈临渊松了手,茅塞顿开的笑了。
岳晴娇羞一笑,点头。
有没有搞错!
原来,每次听说他要跟人谈亲事,不管在哪里,都要跑回来的她,是担心他娶到不好的女人。
“对啊,去年我也看到了,打的是礼部侍郎的千金。但也是因为她得罪了公主才被公主打的。”
“是啊,我这一次又发现了一个宝物。这次是听说临渊哥哥要娶亲了我才回来的呢。”贝贝灿烂的笑道。
“贝贝。”
“那我们见完岳小姐,临渊哥哥带我去看你的新屋子吧。”她依旧笑得灿烂,可心里好闷。
“可是,不适合做妻子。”岳晴一句话直戳中要害。
贝贝从来高傲得不愿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错了,也只会用别的方式来承认错误,要她低头认错,就好像要拆她的骨头一样。
“临渊哥哥,祝你幸福!”
贝贝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为此,他还特地去请教她爹爹了,结果还是刻得不好,她玩了两年之后吧,就没再玩了,长大了,自是看不上了。
最重要的是,都十年了,她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赌什么。
祈临渊手里的酒杯被捏碎,他猛地起身,走过去拎起刚才说话的女人,“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不,他们不急,皇上皇后急。
“那到底谁会武!”贝贝已经完全不耐地跺脚,大吼。
“谁说我哭了,哪只眼睛?”贝贝回过头,瞪向他们。
“我爹也要我回去练功。”肖麒道。
“过去?”贝贝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到难以呼吸。
“哪有唐突啊,临渊哥哥,你不是要娶她了吗?约她出来培养感情啊,婚后也才好相处嘛。两个不认识的人要牵手过一辈子很痛苦耶。”贝贝不死心的央求。
反正都是嫁,不是他,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回公主,您点的酒除了忘情,其余的都没有。”他倒不是怕没得干了,而是怕掉脑袋啊。
“你们知道吗?那个公主我经常看到她在后巷打人,莫非,是因为这个她嫁不出去,所以才要比武招亲?”
“贝贝,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祈临渊看向她。
岳晴被她这一弯腰给吓到了,再怎么率性她也还是当今唯一的最受宠的公主啊。
因为他们会对他动手,只有一个理由——贝贝!
五年前,贝贝十三岁的时候,就因为听见一个宫女这么说他,她差点把那个宫女杀了,以她公主的身份。
几个人连忙摇头,“看错了,看错了。”明明眼眶还红着。
“比是要比的,你话已经说出口,贵为一个公主代表的可是整个朔夜国的声誉。”怀瑾道。
他知道,很多人这么说他,再难听的他都听过,但他都一笑置之。
“是你?”贝贝看清眼前的男子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贝贝,你刚回来,该去见见你爹娘。”祈临渊不再去拨开她的手,只是淡淡看了眼,因为再拨开她也会再缠上来。
“爹爹,妈妈,我决定了,我要比武招亲!”贝贝忽然抬头,坚定地说。
酒吧经过两个现代人的改良,再经过十多年的经营,也越来越现代化了,没有灯,那就夜明珠替代。再加上一些色彩映照,人工加工,暗夜中闪烁的魅力同样大放光彩。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的临渊哥哥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临渊哥哥了。
“当然……算数!”贝贝有些没信心。
很多年前就有不少人说,临渊哥哥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是因为他们三兄妹,临渊哥哥才不成亲的。
终于,她的临渊哥哥是别人的了。
祈天澈上前搂着妻女离去,离开前很凌厉,很凌厉地瞪了眼祈临渊。
“忘忧、忘情,什么忘的都给我来一杯。”祈临渊坐到角落里,点酒。
闻言,贝贝立即停止哭声,转身就逃。
怀瑾直摇头,这俩孩子怎么回事,都让他们折腾了两年,还没折腾出个结果?
贝贝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挤出笑脸,“那当然,我会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人的,像爹爹爱妈妈一样。”
而这个女人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公主,当今二公主。
但最后被皇上驯得乖乖的。
她喜欢用拳头说话,别人都说她仗势欺人,他从来不信。
祈临渊蹙眉看她,这几年,她越来越爱往外跑了,一个月几乎没有三天待在宫里。
“大家听我说,本公主要……比武招亲!”
“我也听得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那礼部侍郎的千金说什么祈临渊就是个废物,只知道赖在宫里,什么都不做,根本不是个男人……”
“无妨的,公主只是快人快语,我挺喜欢公主这样的性子的。”岳晴抬头,大方地笑道。
祈临渊平淡的眼神骤冷,“请岳小姐慎言!”
“再不回来我家贝贝都要被别人欺负惨了,也没人管呢。”怀瑾轻哼。
“那就比一场。”裴元庆早就看出来了,小公主伤心买醉是为了这个男人。
裴元庆的话不用喊了,因为已经有人拦下她了。
她正要攻击,倏然,一抹身影翩然而至,挡在她身前。
“临渊哥哥,这些……”贝贝指着箱子里的东西。
裴元庆被震退一丈远,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愤怒地道,“有本事比武招亲擂台上见!”
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这个小傻瓜也在默默地守护着他?
旁边传来关于她的谈论,祈临渊轻嗤了下。
临渊哥哥忘了,他们说好的,见完岳小姐,还要带她去看他新买的屋子的。
祈怀恩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女人哭了。
原来,过去,他任由她破坏他谈亲事,是因为他也不喜欢那些女子,所以纵容。
“好,我们回家。”怀瑾摸摸女儿的头,她看见女儿的脆弱已在崩溃边缘。
“临渊哥哥,我知道了,我就开玩笑嘛。”她扬起笑容,“我回去跟岳姐姐道歉。”
看着越发沉稳的临渊哥哥,贝贝暗自下了个决心,一个很重要的决心!
一对夫妇走进来,男的轻袍缓带,女的一袭绿裙翩翩,俊的俊,美的美。
祈临渊语塞。
“贝贝,这不妥。”祈临渊出声解围。
朔夜国而今唯一的一位公主需要比武招亲?
“哎呀!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要急死人啊!”
所以,她要去看看这个让临渊哥哥很满意的妻子人选,如果真的像临渊哥哥说的那样,那她就同意临渊哥哥娶她当大嫂。
“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贝贝想你们了。”贝贝抬起脸,嬉笑道。
“好像是说了公主不爱听的话。”
怀瑾心中一暖,与孩子的爹对视了眼,轻拍她,“算你还有点小良心。”
那是一名眉目朗阔的男子。
“她真的很可爱。”岳晴忍不住道。
“贝贝,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比武招亲?”
祈临渊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杀气了,眼前这个人很荣幸。
真的很温婉,很知书达礼,一见到她就行礼,还一直频频出言照顾她,给她夹菜。
祈临渊无奈,看向祈天澈,希望他能说句话。
“那好,祈大哥,我要做的事就是……打你!”
“这……”岳晴为难地看了眼四周正在用膳的人。
好痛!
看到怀瑾和祈天澈,便清声问候,“皇上,皇后,你们何时回来的?”
“嗯!对……成亲!我也十八了呢!可以成亲了!”
贝贝之所以打人是因为那些女人背地里这样说他?
可,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怀瑾看着刚哭过的女儿,有些诧异。
“公主,草民不会武。”那人道。
他们大概明白,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听说某人最近在,嗯,相亲。
“临渊哥哥,祝你和岳小姐白头偕老!”
“我没听到什么,成亲后不适合住在宫里了。”
“啊,我给忘了,岳姐姐是大家闺秀,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
明明是太子在管理国家大事,却迟迟没有登基。
舞台上的丝竹管弦停了下来,酒吧里所有人都看着她,一下子,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不会有擂台。”祈临渊停下脚步,笃定地说。
“为何?皇上和皇后都开了金口了。”
“因为,我要娶她!”抛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这一次,他会亲自问她,亲口问她愿不愿意嫁他,而不是傻傻地等她开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