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奴太后瞪了一眼宇文邕,接着对宇文护说道:“大冢宰快快平身,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挑剔。”
宇文护说道:“臣刚才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太后如果想听,臣可以继续说下去。”
宇文邕一愣,紧接着眼前一亮,低声问道:“堂兄的意思是让太后??????”
叱奴太后拍了拍宇文直搭在自己肩头的双手,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宇文护浓眉一展,肃然道:“太祖虽然不在了,但是他老人家创造的那一番基业却是人所共见,如今皇上年轻有为,朝堂之上更是人心一统。我大周兵强马壮,国库充溢,黎民百姓陶然持家,可以说完全可以使得太祖在天之灵得到安慰,是不是这样啊,太后?”
叱奴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婉然叹道:“毕竟是大冢宰,说话做事练达无比,一席话字字敲打在哀家的心坎上,看来哀家的确有点钻了牛角尖。”
宇文护心里十分不快,暗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将自己的人留了下来,却把我的人赶了出去,难道是巧合吗?嘿,就算是你们有意为之,那又能怎样,以为这样我就会任你们摆布吗?
叱奴太后转回头,满眼的凄迷答道:“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都有个好归宿,黎民百姓吃好穿暖,远离那些征伐,人人过上安居乐业的ri子。”
宇文护说道:“先人创业尽管艰难,但是妻子儿女秉承福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并非像太后所言,一旦享乐了便有违太祖的初衷。太后不妨请想一想,太祖的初衷是什么?无非是让妻子儿女翕然乐陶,如果,太祖在天有灵,看到他辛辛苦苦的奋斗了一番之后,太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却是整ri里忧伤悲痛,怎会让他安心啊?”
他虽是这般想着,脸上却是一片焦急,口中低声重复道:“何以解忧!何以解忧?”忽然间脱口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宇文护收敛起脸上的不快,淡淡的说道:“太祖离世已经快要四年半了,太后为何会这样问?”
叱奴太后想了一下,叹道:“大冢宰说的也是这个理,哪一家的主心骨不想让他身边的人过得太平由心?”
宇文护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烦,忖道:这叫什么事?驻扎在建章宫的将士还等着发放政令,而我却在这里与你们夹杂不清。
宇文邕向着宇文护低声说道:“堂兄饱经阅历,熟识人情,看一看有什么法子可解除了太后的忧愁?”<的事情我怎知道怎么办?况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愚弄我?
他眼珠连转,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太后身为一国之母,太祖遗孀,既然看到太祖的一番心血得以体现,俨然是国泰民安,难道不该从内心深处感到高兴和安慰吗?”
见到宇文护站起身后,她接着说道:“大冢宰金玉良言,哀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就是拐不过这个弯。本来哀家看到百姓们过得安生,打心眼里也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了太祖,马背上颠簸了半生,却是一点福都没有享受到,心里呀,就觉得很是悲伤。”她说到这里,眼圈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
宇文护见她面se已然不在那么yin郁了,心道:毕竟是妇道人家,给了几句顺心的话,心里便开始高兴了起来。
“再者一说,如今天下虽然三分,但我大周上下一心,国富民强,俨然是三国之霸主一般,相信不远的将来,定会如当年的秦国一样,一统天下。”
叱奴太后似乎没有看出宇文护的恼怒,望着香炉上婀娜升腾的紫烟,神se无限幽怨,轻轻说道:“大冢宰告诉哀家,你叔父仙游多久了?”
宇文邕看到宇文护说道这里的时候,面se红润,两眼放光,大有一副踌躇满志之势,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暗道:统一天下,要做也得朕去做!
宇文护丝毫没有注意到宇文邕的脸se,他口若悬河的说道:“尽管大业未遂,但是臣觉得剩下的事情,只需留给臣和皇上去做也就足够了,而太后则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
“太后追随太祖一生,戎马奔波,受尽辛劳,照理说也是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臣斗胆恳请太后从今以后摒除所有不快,畅然度世,殊不知人生苦短,如同白驹过隙,等到浑然难起,病卧床榻的时候,再想要快乐人生可就一切都晚了。”
一席话说得叱奴太后若有所思,而宇文直更是频频点首,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意。
远在殿门口的刘寄北看着宇文护眉飞se舞、颐指气使的模样,心道:这也许真是他的心里话,只不过对象恐怕还是他自己。这家伙若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一国之主,一定是个穷兵黩武,沉湎于酒se之中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