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僧人不明其意,禁不住议论纷纷,更有僧人将此事报给了寺中住持。
由于头陀在说了那话之后,第二天便走了,所以,寺中僧人虽是颇多疑惑,也是无从查证,过了几ri,大家因惦记着马贼那件事,不知不觉中便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头陀样貌生得普通,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住,但是,头陀的两把戒刀却有个很明显的标志,在刀鞘之上刻着十分醒目的龙形图案,也正因此,便有人给他起了一个“龙头陀”的称呼。
尤让迦旃林提感到惊奇的是,和着葛都的琴声,苻常生似乎越战越勇,显得极为兴奋,激战之余,更是不时的吟唱,而与之交手的冷龙上人却表现出异常的不耐烦,脸上的神情极是yin森,时不时的便恶狠狠地瞧上葛都几眼。
冷龙上人斜睨了一眼已然停止抚琴的葛都,恨恨地答道:“好大的口气!若非葛都在一旁帮你,我俩之间的胜负恐怕恕难预料。”
头陀虽然疯癫,处事却颇有玄机,所到之处,每有灾祸发生,他总是能在事先给人以jing示。
可是,由于龙头陀行踪飘忽,迦旃林提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俩人一直没能谋面,今ri若非龙头陀的刀鞘上刻着的龙形图案提醒了迦旃林提,只怕他还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龙头陀。
寺中的僧众听到消息之后,也是各怀忧惧,纷纷议论着是不是找处地方躲起来,大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僧人听到头陀自语说道:“太子府中,太子府中。”
龙头陀一直在侧着身子观战,对于后面来的这些黑魃,似乎并不在意,既没有惊慌躲闪,也没有jing觉的盯着不放,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继续关注着冷龙上人和苻常生之间的争斗。
此时的葛都正在俯首弄琴,随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抹、挑、勾、剔、打、摘、擘、托,以及轮、拨、剌、撮、锁、滚、拂、猱,一串串音符跃然空中,激荡起一阵阵摄人心魄的旋律。
见到了站在一旁的黑魃,打得兴起的苻常生眉头轻轻锁起,猛的停止了吟唱,陡然发出一声厉啸,手中单刀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连环劈出,霎时间把本已在防守的冷龙上人逼退了好几步,然后便见他撤回单刀,凝立原地,一指黑魃,对着冷龙上人叹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让那些铜尸随你一道上!”
头陀的旁边站着一位少女,秀发梳成坠马髻,身穿水绿se对襟长衫,下身是一条水绿条纹窄瘦小口裤,足蹬一双尘香履。
龙头陀虽然疯疯癫癫,但在他的身上总是不缺乏一些奇闻轶事,当年,迦旃林提在西域的时候,便总能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传说。
倒是那个少女,显得极为好奇,不时的扭过头来看着那些黑魃,看罢之后,便会凑到龙头陀的耳边低声说上几句,完了还会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浅笑。
那些黑魃来到松林间之后,一字列开,静静地站在了场边,一个个yin气沉沉,面目狰狞,如同一群饿狼,静待着主人发出命令好一拥而上,搏取猎物。
多年以前,关外有这样一个人,疯疯癫癫,居无定所,每有人问及,便自言祖上乃是汉骑都尉李陵,因受了佛祖召唤,所以才做了头陀。
盘坐在青岩上的葛都淡淡的看了一眼冷龙上人,嘴角一动,正想说话,却听他身边怀抱长剑的那个侍女抢先道:“最看不上便是你这等人,明明打不过人家,偏又死要面子,总要找些缘由来替自己遮丑。”
葛都身后的另一个侍女不失时机的接口道:“是啊,冷龙上人你倒说说看,我家主人是怎样的帮助人家啦?”
这两名侍女明明抢了葛都的话头,可他却浑不在意,相反的倒是面带微笑,左右回头看了看两名侍女,点了点头,随后正过脸来,十分恬然的等着冷龙上人说话。
冷龙上人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尊卑不分的贱婢,主人当前,怎有你们说话的资格?”他说完,十分鄙夷的看着葛都。
然而葛都如同没有听到冷龙上人的话一般,眼角眉梢丝毫不动,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怡然自得的看着他。
冷龙上人暗自叹息,心知不能以此来激怒葛都,于是接着说道:“我和大魔头之间,纠葛了数十年,彼此间的分量谁都清楚得很,若是在往时,即便打了千多招,他也很难奈何得了我,可是今ri,你故意用琴声扰乱我的心神,使我不能全力以赴,这才让大魔头占了些许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