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是不是听了朕刚才的话,觉得人心不古,从而替朕难过啊?唉,虽然朕和你没认识多久,不过,朕却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你是真心的替朕着想,朕早就说过,如今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少,在眼下这个波诡云谲的关头,除了于谨、何氏兄弟以及宇文孝伯等少数人之外,你也是朕极为信任的人。”
宇文邕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早朝,大冢宰借口身体不适,故而没来,可是今天早上,朕却看到了他,本来还以为他会满脸的不舒服,谁曾想竟是完全错了,他不但恢复了之前的咄咄气势,而且还和朕开玩笑,说什么让朕把兵符还他。”说到这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刘寄北,眼神极是怪异。
刘寄北忽然感到胸臆间非常寒冷,禁不住互抱双臂,企图以此来缓和一下,谁知道如此异常的神态却被宇文邕抓个正着,只听他皱着眉问道:“刘壮士有何不适吗?是不是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好?若真如此,朕立刻派人去唤太医来!”
宇文邕看到刘寄北没有什么变化,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并没有取回大冢宰的兵符,他在朝堂上故意以兵符来说事,分明是以此来恐吓朕,好让朕知道,如今兵权正握在他的手里,就算他前天在宫里折了面子,可是依然能够左右大周的命脉,让朕不得不有所顾忌,唉,说到底,当年先帝便不该把兵符交给他,以至于让他如此欺压朕。”
刘寄北正色道:“要说谢的人应该是在下,那一日如果没有贵昆仲帮忙,想要捉住慕容古月还真不容易。”
刘寄北想了一下,接着也笑道:“大冢宰一向顺风顺水,可是前天却是弄得灰头土脸,难道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吗?”
何泉看到宇文邕说完了话,便接着说道:“还是刘壮士有心,竟然还惦记着何涌,杂家在这里替他谢谢你了。”
宇文邕叹道:“当年青门那件事情,我们大周很是对不住那些柔然人和迦旃林提,这一次看到了迦旃林提,朕感到有些愧疚,真希望能够再见到他做一些补偿。”
他之所以这样说,完全考虑到迦旃林提的性格,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义兄一向嫌麻烦,不愿意被一些俗事干扰,如果因为自己口没遮拦,弄的迦旃林提不得安宁,免不得会被其埋怨的。
这时,宇文邕插进话来,说道:“其实,朕倒是应该谢谢刘壮士,若不是你发现了胡喜,不,是慕容古月,若不是你及时的发现了慕容古月的身份,朕还不知要被他蒙蔽多久呢,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呆在朕的旁边,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何泉喜上眉梢,连声说道:“只要皇上时不时的记挂着奴才和何涌,不嫌弃我俩,便是奴才和他的修行了,至于什么奖不奖赏,奴才倒是没放到心上。”
刘寄北禁不住一阵心虚,心道:难道宇文邕已经知道了兵符的事情?不可能啊,尽管独孤楷误认为兵符最后落到了我的身上,可是,就算他告诉了宇文护,对于这种授柄于人的事情,宇文护想隐瞒还来不及,怎又能直接告诉皇上啊?再者说了,如果朝堂之上,议论到了兵符的事情,杨家父子也一定会知道的,别人到还差了,杨坚也会忍不住问我的,看来皇上是在炸我,然而,皇上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想到这里,故作淡定的说道:“皇上已经取回了大冢宰的兵符吗?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千万莫要再归还给他。”
他心中一边想着,一边随口问道:“难道杨忠和达奚武以及尉迟纲也默不作声吗?”
刘寄北听他说完,便故意扯开话题,问道:“经过了前天的事情,皇上没见到大冢宰有什么变化吗?”
宇文邕点了点头,叹道:“朕到什么时候,也不会把你俩给忘了的。”
刘寄北答道:“他一向行踪飘忽,如今去了哪里,在下也不知道。”
宇文邕摇了摇头,说道:“你为何会问起他来?”
刘寄北答道:“刚才皇上不是说了吗,于太傅也是您最为信赖的人,在下想如果他今天在朝堂上,该不会一言不发、装聋作哑的。”
宇文邕点头道:“这话不假,朕相信他会做得出来的。”他似乎不愿意多谈于谨,调转了话题,问道:“你今天来看朕,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现在说出来,让朕听听。”
刘寄北叹道:“难道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有人跟皇上说点什么吗?”
宇文邕摇了摇头,目光凝重,直视着刘寄北问道:“能够跟朕说真话的人本就不多,朕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有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