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磨着他的脉搏了,赵子赟笑笑,“蘅青兄可别乱扣帽子,我戴不住。”
“对,十成!蘅青兄,我们这个国家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千百年来不管外敌如何侵入,都不能阻止它一次次的复兴,我相信它一定会重新崛起!”
“写得好不如你做得妙。”
“我却以为,国家大于民族,民族高于政党,国家可以说是皮,那民族就是毛,至于政党……”赵子赟没再说,石瑛却是头上冒汗,按古代的说法,此子反意已露。
“你还年轻…..”
“……出大境门,见高都统维岳手书大好河山四字,窃思,高都统若尚在,会不会惊异察哈尔之变?….”
“想说我贪欢么?”赵子赟笑,“蘅青兄这么多年混迹官场,不觉得累啊?”
如此干脆利落,石瑛诧异,“十成?”
石瑛缓缓道:“那你为何…..”
“那你如何看待本党?”石瑛问道。
望着厚厚的手稿,石瑛第一次心虚了,别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是赵子赟的老师张继看到,恐怕都是地震,石瑛也再次明白为何有时赵子赟会那么硬气,人家是真能翻脸的!
赵子赟端起茶杯,呆了半响,然后缓缓放下:“不知蘅青兄如何看待国家、民族、政党?”
赵子赟静静听完,也没做评论,说道:“我却是想普普通通,和娇儿白头偕老,忘情于山水间。”
“你抱几成?”他反问道。
“说得好有什么用?要做得好,复兴之路是要用血来铺就。”
纠结,石瑛非常纠结,正当此时,赵子赟干涉了西安事变成功的消息传来,一直在张恒关注此事的他傻眼了,如果没有这次游历,石瑛相信自己恐怕会和多数人一样,认为赵子赟投机,借此缓和和巩固察哈尔在中央的地位,维系他的统治,但他看到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看法,赵子赟绝不是阎、李、白之流,他心怀天下!
他难办,赵子赟更难办,杀杀不得,放放不得,关更关不得,姐姐、陈娇儿都没好主意,他只能先探探石瑛的底线,既然把稿子给他看,说明石瑛也是知道一些事的,就看他怎么想了。
可除了沿途风光,加上二人的一些议论外,从张北开始,二人便详细介绍各县的政治、经济、军事、民生等等,两人还不是泛泛而说,和县长谈和民众谈,甚至还跑到村子里去住了几晚,这或多或少就透露了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比如在正红旗,就有牧民对二人问到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透露了自家孩子在特木得骑兵,这也罢了,他们还说了上次孩子怕他们担心,特地捎回话,说没有和三十一军真正交战。再比如兴和,有民众就抱怨说家中人去了工业集团工作,只会捎钱回来,但人从未回来过,找也不知道去那找等等。
“十成!”
不能说他已经发现了察哈尔的一切秘密,但结合看到的,听到的,和他从南京、察哈尔两地官方掌握的信息,他只有一个结论,察哈尔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石瑛盯着他道。
“统一?外忧内患,蘅青兄也好意思说出口。”
“子赟,本党再有弊端,也是统一了这个国家!”石瑛一语双关,重重点在统一二字上。
“说得好!”
“……从张北出发,前往多伦,此乃察哈尔旗县合并之正蓝旗旗府,自年中察省八旗四群旗县合并之后,余对各地地名颇为陌生,幸张北周县长稚廉详尽介绍,余才略微知晓一二,自东向西,依次为正蓝旗,与原多伦县合并,正白旗,与康宝合并,旗府名康宝,镶白旗,与宝昌合并,旗府名宝昌,镶黄旗,与化德合并,旗府名新明,牛羊牧群改明安旗,旗府名都尔马,左右翼牧群与枯源合并,改太仆寺旗,旗府名枯源,正黄旗,与兴和合并,旗府名兴和,正红旗,为蒙区旗县合并第一旗,旗府名集宁为平绥铁路上第二大站,正红旗以西,为镶红旗,与陶林合并,旗府名马盖图,为镶蓝旗,与凉城合并,旗府名凉城……”
“我现在回答你一开始问的问题,我不是怕人知,是怕知道的时机不对。”
石瑛一愣,“听你意思,你也不怕南京知道?”
赵子赟摇头,“不怕,我只是怕日本人现在知道。”
如此露骨,石瑛那里会听不明白,他张着嘴,指着赵子赟:“你….,你说什么!?”
“连外蒙我都不肯放,蘅青兄,还需要我多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