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示意她随便说,一只无线话筒传递到她手中。她怯生生的站起来,目光似乎不敢与李墨对视,轻声说道:“李教授您好,我叫杨扬,我想说说善和恶,对于这个问题,我其实在十多岁的时候脑海中就存在这个疑惑。论古也好,谈今也罢,善恶是一直贯穿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中,和每个单体生命休戚相关。在古代,当权者杀贪官这是善,但是连座无辜的人叫什么,是善还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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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奋和外公还有秦老他们是怎么沟通的,李墨没去打听,他们也没透露什么,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李墨扫视一周后笑道:“看来大家和我一样,不喜欢讨论哲学,那玩意讨论一年也没有个统一标准,那我们就请另外一个同学再抛出一个‘论古’的课题。”
“大家是不是也各有不同的想法?所以我才说这需要用哲学去讨论对错,正是因为有些事情的行为分不清楚善恶,所以才有了国法。用一个标准的衡量线去衡量一件事情是对是错,而我们每个人都要参照那个国法给出的衡量线,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犯错。杨同学,关于善恶的讨论,我也只能说些自己的想法,不求大同,只求存异。”
“李教授,我喜欢书法,从小就模仿历史上的一些书法名家笔法,尤喜草书,但是模仿到后面,我觉得写出来的字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味道。我高一的时候去燕都参观过古韵轩博物馆,看到明了朝四大才子之一的祝枝山狂草书法,就在上个月,李白的草书《祭酒帖》也出世,我看到他们的书法,真的是龙飞凤舞,笔画挥洒肆意,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意境极高。我就想问问,这草书是否好到底有什么样的评判标准,我怎么做还能有提升的空间?”
“没事了,你走的时候别忘记结账,我们三人吃的也一起结下。”秦奋笑哈哈的说道,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下面哪位同学自告奋勇的举手说说?”
“算是服了你,我怎么感觉你比七八年前还要抠门了呢。”
教室里传出不同的声音。
教室里不少人都笑起来,这大学里的课程果然和高中时代完全不一样,完全可以畅所欲言。
“关于这位同学的提问,其他同学都说说自己的看法。既然已经进入高校,那就放开自己的个性,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感到不好意思。”
这会儿举手的同学就多了,李墨指向第一排的那个戴着黑框眼睛的男同学。
李墨说的例子很浅显,也是大家遇到的最多的事情。但就是因为每个人自我道德的衡量标准不同,所以对于别人的行为是恶还是善才会做出不同的评判。
“人类早在约8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发明了陶器,是地球原有的大量资源黏土经过淬取而成。而粘土的性质具韧性,常温遇水可塑,微干可雕,全干可磨。烧至700度可成陶器能装水,烧至1200多度则瓷化,可几乎完全不吸水且耐高温耐腐蚀。也就是说一千两百度的高温是陶器和瓷器的一个分水岭,在这个分水岭前后时期,最著名的陶器就是唐三彩,唐晚到五代时期的秘色瓷,以后到了宋代大爆发时代的五大官窑瓷器。”
都是天之骄子,谁没有个特长的。其中练习过书法的大有人在,谈到这事几十个人都举起手来。
阶梯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要说这课程气氛,大概李墨的节奏是最好的,能够充分调动所有人的参与性。
哈哈哈—
新生入学,一切步入正轨,接下来的新生就要面临着军训,这是每个新生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看到李墨结完账离去,一个警员才小声问道:“头,这个人真那么神通广大?”
“不过杨同学既然问了,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抛砖引玉,希望在座的同学中能有喜欢哲学的人,到时候别忘记给我解围啊。”李墨合上教案,想了下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一个词叫‘无底线’,我无法告诉大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但是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心中,我的道德思想中会给自己衡量出一个做人的底线。其实善恶都是在用别人的道理底线来对比自己的底线,举个简单的例子,插队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甚至亲身经历过吧。”
“那位女同学,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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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观察着那个杨扬女生,他的感觉很怪,总觉得这个女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文文弱弱,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有人突然插队,这事碰到了会有几种反应,第一,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看做自己的事情。第二,有人嘴里嘀咕着一些难听的话,声音不够大,可能只有前后排队的人才听到。第三,有人大声喊出来别插队,到后面排队去。但仅仅是喊,而没有其他的动作行为。第四,那就是有人直接冲上去拉他出来,然后跟他说不允许插队,然后两人就相互的争吵,动手,最后两败俱伤。我想问问大家,这插队算是恶吗?”
每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衡量线标准是不同的,遇到事情时的反应自然也不同。一件事情是恶还是善,那都是别人的评价。
“有吗?”
李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听到有人说是恶,也有说人还没到恶的那种程度,还有人干脆就不发言。那我就继续说说自己的想法,第一种人,不是不关心,而是可能他潜意识的认为这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没必要却瞎捣鼓,也有可能他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类似的事情。第二种人,插队的行为已经快要触碰到了他心中的道德衡量线,就好像警戒线一样开始自我防护的反应。第三种人的反应,就是插队行为已经真正的捅到了他的自我道德衡量线上,他认为插队是不道德的行为,可又没有对他产生一种伤害。第四种很显然,插队就是打破了他的道德衡量标准,这种行为就是一种恶,他必须要和恶斗争到底,一定要善压过恶。”
教室里终于响起一阵阵笑声,还有不少同学激动的鼓起掌来。
刘娜抿嘴笑笑:“李教授,我已经问过系里和院里,他们说这人数已经减掉了一半,就这样还有很多学生通过学生会去抗议呢,说选修自由,为什么逼着他们选修不喜欢的课程。没办法,所以院里给你以后的大课都用上大型阶梯教室,容纳一千人没什么问题。”
两个跟随过来的人立刻挺直胸膛。
“李教授,中午回家吃饭?”
“不回去了,就在学校食堂吃,便宜实惠又好吃。刘老师,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们一起。”
“行啊,我比较喜欢吃湘菜,辣一点有味。”
就在两人边走边讨论吃什么的时候,杨扬跑着跟上来:“李教授,对于我父母之前的鲁莽行为,我替他们向你赔礼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