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伪善者

真正令艾蕾娜感到诧异的，并不是大公身上可能的嫌疑。

而是莱纳斯得出这些结论的过程……根本不符合他平时思考的风格。

从“施塔德机构”表面的一些情况，直接上升到对公国主人埃德蒙德的怀疑，再怎么说都太牵强了。

从老师不自然的做法中，艾蕾娜忽然意识到，莱纳斯坚持要来施塔德的原因，可能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毕竟他们再努力，也只是将私酒泛滥的时间延后一两个月而已，对偌大的同盟来说，这又能产生多大意义呢？

莱纳斯不是一个拘泥于条条框框的人。虽然他服从于某些更高的准则，但在面对实际时，又总能做到灵活变通。这样的人，才是令艾蕾娜所崇敬的老师。

他不会为了一条无意义的法令，就跑到这里来赌上自己的一切。毕竟，等待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执法是我的义务，也是我来施塔德的原因，这不是什么掩饰。”

可能自己也觉得牵强了，所以莱纳斯又接着解释说：

“没错，它确实不是唯一的原因……但其他的部分，我不想在这里多谈。”

“嘭——”

虽然他提前用身体护住了孩子，但小孩还是因为翻滚和枪声而哭闹。男人从地上狼狈爬起，准备继续逃跑。

…………

“归零。”男人大喊道，让自己退守到物质频率。

“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要不我们再去检查几个地址吧，莱纳斯老师。”

以太之间的连接方式，并不符合物质界的空间逻辑。

他感觉脸颊上有点温热，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右耳已经被子弹撕掉了一半。

男人是幸存的两个代理中的一位，在两天前，被柯林的情报网发现了行踪。

穿梭魔悄然浮现，接着就向柯林的右侧漂去。那并不是接近男人的方向，但在它触碰到了人体以太中的某点之后，穿梭魔就忽然闪烁到了楼下的巷道之中，进入了净盐构成的以太之网。

“啪叽——”

所以，莱纳斯才会先入为主地将大公预设为敌人，将所有禁酒局的成员排除在外，单独行动。

因为打出第一枪后他才确定，有一个孩子还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

接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停止奔跑，向自己的左前方扑倒下去。

施塔德阴冷的雨季已经到来了，淅淅沥沥小雨，有时一次就能下好几天。

因为只要还在瞄准着，就能构成威慑。

穿梭魔带着从炉床延申的灵素连接，在一片又一片以太中闪烁着。数十小瓶净盐铺成了一条阔直的通道，让它不断地向那个男人逼近。

而深深的后怕，直到这时才涌了上来。

曾经肮脏的石板路上，已不见半点淤泥。积水清澈得就像山泉，因为雨滴泛着细小的涟漪。

一只沾血皮靴忽然踩入了这汪积水，倒映的乌云也被搅碎。皮靴的主人跑得很急，脚步也异常慌乱。

“嘭——”

物结化。

“这不是你的孩子吧。”

但是，无论存在多少隐情和危险都没关系，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追随莱纳斯的脚步。

里卡多的眼睛从瞄准镜上离开，看向柯林。他的脸上还挂着几抹虚汗，想扯出一些笑容，却又笑不出来。

而男人手上没有婚戒，穿着邋遢，一身酒气。

但如果这枚子弹击中了呢？它会射穿男人的胸腔，几乎就在那个孩子的眼前贯穿而出，连带着一整片骨骼和血肉。

想到这里，艾蕾娜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她整理着脸蛋上的面罩，朝着莱纳斯的车门走去：

但前提是现场有一片均质的以太，类似麦田那样的环境。

但是要发第二枪时，里卡多依然扣下了扳机，因为他本能地相信，自己绝不会打中那个孩子。

可是在这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柯林已经无法为它成像。

为了控制灵体，男人的意识已经叠加了子月频率，那么，必然会被这灵素性的攻击重创。

那个孩子痴痴地坐在一边，茫然地看着血液从男人身上流出。

也许是有了准备，男人这次没有再靠倒地来闪躲。短促的火在他背后忽然闪现，却又没有任何声音，那枚步枪子弹就不知被弹飞到了何处。

但是柯林却陷入了一瞬犹豫，因为他对物结的控制并不纯熟，特别是在灵素增压的情况下，大片暴增的物质，也许会连带着那个孩子一起撕碎。

柯林再次拿起望远镜，注视着男人奔跑的方向，接着启动了炉床。

——直接进行灵素增压，炉床将更为庞大的力量向穿梭魔供应了过去。

是里卡多开枪了，他从乔凡尼那里学习过巫术对决的要义，知道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